滴~滴滴滴~
“看什么看,快走啊,回家收衣服了。”后車里的司機大叔探出頭催促。
“急什么急,我前面是人行道,小學放學了,過馬路呢,你敢走嗎?”出租車大姐潑辣回應。
“我…不敢。”
對比了下兩人的體型,怒氣沖沖的大叔瞬間平靜下來。那小胳膊比自己大腿都粗,怕了怕了。
……
走出茶館的常三一抬頭,臉色驚變。
眸中的天地竟然都被染上一層昏黃之色,這種詭異的黃昏讓他想到了古時人死后的下葬,披麻戴孝,抬棺哭墳,一手紙錢漫山遍野,沐浴著夕陽,前方是墓葬。
這是什么偉力,連天象都能改變。
沐浴著昏黃光芒的常三睜大了雙眼,喃喃自語。
又想起被暗中戒嚴的安陵,他臉色一變。
“壞了。”
轉身就往茶館跑。
“哥幾個,抄家伙。”
……
“來了啊。”
無邊曠野之中,一道身形抬頭,感受著昏黃的天,黑白的眸子沒有絲毫波動,淡漠開口,仿佛這是什么無關緊要的事。
背負著長刀,男人繼續前行,他一步邁出,便出現在百米外,不過幾個呼吸,身形便消失在地平線的邊緣。
……
蒼茫的大街之中,有長風卷起,一瞬間呼嘯奔騰,嗚嗚嗚,凜冽而急促,似是誰在哭泣,又像魔鬼的咆哮,隱藏在黃昏的狂風之中,加快了步伐,伸出森森魔爪,要將所有人撕裂,啃噬他們的血肉。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腳步聲近了又近。
“天地化生,萬物之源,返本追溯,道法自然,敕,陰陽之眼,開。”
陸宏運左眼為黑,右眼化白,雙眸中黑白二氣流轉,神秘異常,欲尋到腳步的源頭。
噠噠噠,噠噠噠……
“又來了。”
陸宏運心中凜然,陰陽眼中黑白的世界,竟然什么都沒有。
“不,有了。”
他們前方不遠竟然出現了幾個黑色的腳印,噠噠噠,噠噠噠,隨著腳步聲,那黑色腳印不斷向他們靠近。
突然,腳步聲止住。
“怎么了?”
陸宏運緊握著雙拳,眸中綻放出璀璨光芒,欲要看透那詭影。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幾道身影從漆黑的空間踏出,他們披麻戴孝,前面的人提著紙籃子,隨手掏出一把紙錢,黃紙隨風搖曳,撒滿了大街。后面緊跟著四個高大的身影,他們抬著血紅的木棺,每踏出一步,棺中便會發出沉悶的咳嗽。挑起的竹竿上,白布獵獵,后面的一大群人,排著隊,低下頭,似是在哭泣。
龐大的隊伍散發出哀傷的沉悶,除了血紅棺材中此起彼伏的咳嗽,再沒有任何聲息。
風,更急了,狂暴的席卷著天地,白衣獵獵,黃紙癲狂。咔咔咔,咚,咔,昏暗中,樓上的門框玻璃都在顫抖激蕩。
一股冰冷的寒意肆虐心田,狂風中,陸宏運衣衫都被冷汗打濕。
隊伍在送葬,可棺中還有聲息,他們是要來送葬,還是說棺中的是鬼,而送葬的隊伍要把他們也拉入棺材,帶回去埋葬。
“要出手嗎?”
王琛神色猶豫不定。他沒有把握,身后這么多兄弟性命,讓他不敢妄動。
“咳咳。”
棺中的咳嗽聲再次響起。
瞬息間連兩側幾十米高的大樓都在褪色,墻體碎裂、崩塌,不斷湮滅,像是有詭異力量在干擾現實,將現實世界剝離。
同時送葬隊伍所過之處有墳塋顯化,他們如同置身荒山野嶺之中,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墳墓,一根粗木棍立在盡頭,上面長長的紙錢在風中凌亂招搖,像是在等待什么。
沙沙沙,沙沙沙~
嗚嗚嗚~
一整狂風席卷,那隊伍所過的水泥馬路,竟然化作一條黃土小路,小路上水澤斑斑,泥濘不堪。小路后面,是黑暗的夜,鬼哭狼嚎,有數道身形隱約顯現,卻又不敢踏上這亡土。
“你臉上。”
有人臉色驚恐,一聲大喝。
“怎么了?”
那人疑惑,一摸臉上,他瞳孔收縮,竟然全是沙土。
眾人一看,那人的臉竟然在褪色,像是要化作一抔黃土,湮滅于世間。
對視一眼,陸宏運三人盡皆看到彼此眼中的決絕,他們原本不想這么早出手,可來不及了,恐怖的靈異在入侵現實,再不動手,所有人都會死。
陸宏運踏出一步,鏘的一聲,一柄黑色長劍入手。
“所有人,拔劍。”
鏘鏘鏘鏘鏘,長劍無風自鳴。這一瞬,一股不屈的戰意升騰。
“三人一組,交叉配合,上。”
陸宏運話音未落,提劍縱身沖出。眾人無言,提劍跟上。
陸宏運手中長劍一道奇妙的符文亮起,轉瞬布滿長劍,綻放出無量光華。他極速突進,如同一道魅影,一馬當先的殺向送葬隊伍。
此時,異變突顯,那送葬的隊伍突然止住步伐。提著紙籃的人影一把紙錢灑出,對象卻不再是天空,而是陸宏運。
紙錢中一道道鬼影晃動,不斷發出凄厲的嘶吼,從其中鉆出。
“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奔跑中的陸宏運擰眉,隨手數道黃紙撒出,心神一動,轟,黃紙熊熊燃燒,鬼影在幽藍色火焰中咆哮,揮舞著指爪,不斷掙扎,卻被燃成灰燼。
“跑。”
周東升怒吼一聲,整個人飛躍而起,長劍遞出,撕裂黃昏,鋒銳的寒芒刺破一切,劍光在大地上激射而出。
破風聲響起,致命的危機籠罩心頭,陸宏運腦海警鈴大作。
腳下一滑,他縱身向前趴伏沖出,全力催動長劍,劍體的符文驟然放大,一個禁字顯現世間,璀璨奪目,撐開現實,要將詭異逼退。
白紙棍從天而降,帶著無匹的巨力,千鈞之重,狠狠砸在大地。
咚~轟隆轟隆隆~
數米內的水泥馬路在棍影之下轟然爆碎,嚓嚓嚓,碎石四濺,大量煙塵紛飛,巨大的轟鳴傳遍四野。
“咕嘟。”
看了眼被砸出的大坑,陸宏運吞咽口唾沫,額頭冷汗津津,卻來不及慶幸,催動符文抵抗,拔腿就跑。
唰~
周東升的劍到了。
一抹寒光從劍尖吞吐,帶著割裂一切的鋒銳,從大地上疾馳而來。
“哈啊~”
那持棍人披麻戴孝,爆發出一聲怒吼,從無盡黃昏中傳出,白紙棍抬起,一股恐怖的寒意從棍中爆發,整個大地都粘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