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真是的。一個個的都惹不起。”寒霜頭疼地撓頭,“春大哥是,盛夏姐也是。那個名叫夕的家伙還是!真是……哎呦!”
葉如靖緩緩地收回藤條,“阿夕也是你哥。”
寒霜冷笑,“既然也是我哥,那這多年來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
“繁錦不也是……”
“可他最起碼給我們回過信!”寒霜大喊著打斷了葉如靖的話,“可那家伙呢?他回過嗎?”
“你明知他和繁錦一樣最終考核不在這里。又怎么能希望他馬上給你回信?哪怕是繁錦,不也是等了100多年才收到的嗎?”葉如靖有些失望地搖頭。
“可……”寒霜還是有點不服。
“沒什么可不可的,這便是事實,等著吧。”葉如靖再次抽了寒霜一下,“倒是你,在凡間的偽裝差點都消失了。別忘了在回歸之前,我們是不能暴露的。”
“好吧。”寒霜垂下頭,猛地抹了把臉,恢復了之前的冷然。
“那靖姐,我先走了,你好好養傷。”寒霜朝葉如靖的鞠了一躬,轉身離開樹林。
葉如靖望著寒霜的背影,身影再次變成綠光消散。
“轟!”旁邊的土地上突然揚起了一陣灰塵。
穆春雪在灰塵上空緩緩地扇動翅膀,舉高臨下地俯視著躺在地上的東方烈。
東方烈咳嗽了幾聲,松開了握著弓的左手,“不打了,不打了,本太子認輸了。”
穆春雪輕輕落地,“你只是東陽前太子,現在已經不是了。”她糾正道。
東方烈哈哈了兩聲,“是嗎?連我都忘了我這個太子只是前任了。看樣子我在這的日子還是過得太快活了啊。”他攤開手,像條咸魚一樣平躺在地。“不過都已經過去了,也就無所謂了。反正我再也不想回那個地方了。”
“很苦?”穆春雪不解。
“是,很苦。而且還超級苦。”東方烈閉上眼,“我父皇擁有妻妾佳麗三千,卻獨寵我母后一人。這也使我處于一種尷尬的位置。”被其他皇子圍攻的位置。
穆春雪不屑地切了一下,“有賊心沒賊膽,有本事控制住自己的咸豬手。”
“不是,你誤會了。”東方烈坐起身,“我父皇沒碰過的那些女人,他其實是在拯救她們。”
穆春雪哦了一聲,“那你給我解釋這個干什么?”
“畢竟怕你誤會嗎。畢竟將來,你不還得去那里嗎?”東方烈彎起雙腿。
穆春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點點頭。
“所以,你還是聽我解釋吧。”東方烈再次躺下。
穆春雪再次看了他一眼,“你變了。之前你一點就爆的。”
“哈哈,是嗎?一點就爆,這究竟是什么形容詞啊?”東方烈苦笑兩聲,抬起頭看著穆春雪的臉道:“你也是,變得比之前冷了。沉默寡言了。”
穆春雪沉默了一會,突然笑起來。
“笑什么呢?遇到什么好笑的了?說來我也聽聽?”東方烈靠在地上道。
穆春雪搖搖頭,“沒什么,只是想起了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現在想來,竟比鳳音還早。”她彎下腰,緩緩伸出手。
東方烈歪頭笑了一下,伸出手接力站起來。“可不就是?論了解,我可比我哥更了解你。單論信任,你明顯更相信更信任我哥。甚至為了給他報仇,不惜與我打一場。”
不遠處,回來找穆春雪的江鳳音聞言頓時停住了腳步,悄悄躲在一面石墻后。
穆春雪甩開東方烈的手,“你說的有點太夸張了,我只不過是覺得我們的處境差不多而已。”
“差不多?得了吧,這種騙人的鬼話也就我哥能信了。”東方烈聳肩,“一個因為身份特殊而生在貧困郊區的皇女,和一個打小就生活在皇宮里的皇子能一樣?”
皇女?江鳳音愣了一下,右腳不經意間踩到了一根樹枝。
“但我們都只是一個人在奮斗,不是嗎?不像你,有那么多兄弟姐妹環繞……誰!”穆春雪猛地轉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揮了一下袖子。
江鳳音見自己被發現,只好從石墻后走了出來。然而他剛探出身,一根鋒利的白色翎羽就指在了他的喉嚨上。
江鳳音微微滾了下喉結,低頭看著翎羽,額頭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層冷汗。
“鳳音?”穆春雪見來人是江鳳音,連忙揮手收回翎羽跑了過去。“對不起啊,鳳音,我不知道是你。剛剛下意識的……你沒受傷吧?”
“沒有。”江鳳音拍開穆春雪的手,冷冷地看著她。“你的蝶靈不是每時每刻都在你身旁偵查嗎?怎么可能沒發現?”
“蝶靈?”穆春雪愣了一下,“我剛剛沒用蝶化形啊!”
“沒用?”江鳳音挑眉,“那你剛剛的光刃哪來的?”
“你說這個?”穆春雪右手一翻,憑空捏出一根羽毛。“這是我化形上的,用鳳凰一生只有一根的羽毛制成的。用的還挺順手。只是還沒想好名字,要不你替我想一個?”
“一生只有一根?”江鳳音愣了一下,在他印象中,鳳凰身上一生只有一根的羽毛,應該只有翎羽才對。而她竟然用那么重要的東西做這個……江鳳音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揪了一下。
“鳳音?”
“哥,我可以作證。剛剛她與我對戰的時候可一點都沒有用蝶靈根的技能,而是鳳凰化形。你看看我身上這些和剛剛你受的一樣嚴重的傷,全都是她用那個化形揍出來的。”東方烈齜牙咧嘴地給穆春雪作證。
穆春雪悄悄遞了個眼神,問對方到底是在作證的,還是來打報告的。
江鳳音看著東方烈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皮膚,表情微微柔和了些。他輕咳兩聲,別過頭道:“既然是那么珍貴的東西,還是你自己想吧。”
穆春雪愣了一下,欣喜地抱住他。“太好了,鳳音你不生氣了!你終于不生氣了。你知道嗎?你剛剛生氣,簡直給我嚇壞了。”
江鳳音紅著臉再次輕咳兩聲,“別,別靠這么近。男女授受不親……”
穆春雪啊了一聲,猛地放開了江鳳音,摸著頭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抱歉啊,我忘了這件事了……等等,鳳音你知道了?”
江鳳音輕輕嗯了一聲,“但我可以當做不知道,等著你親口對我說。”他伸出手,對穆春雪笑道:“聽姓東方的某個小子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想,是因為特殊原因才讓你變成這樣的吧。但無論如何,你都是我江鳳音的朋友,一起學習的同窗,共同完成野外作業的搭檔。我不會拋棄你。那你,愿意再和我像之前一樣學習嗎?”
穆春雪看著江鳳音伸出來的手,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那么,便替我去死吧!”
穆春雪猛地伸出手握住江鳳音的手,“當然,在你不松開之前,我永遠不會先松開。還請你……這一次不要再松開我的手。”
這一次?江鳳音握緊對方的手,“我會握緊你的。”
“好,我會盯著的。”穆春雪同樣握緊了對方,“敢松開就嘗嘗被我用蝶影閃追的滋味吧。”
“那我可一定的努力了啊,爭取以后都不被你追上。”江鳳音輕笑一聲。
“那你可以試試與光賽跑。”穆春雪笑臉回應。
東方烈看著友情恢復的兩人,不由得搖搖頭。
“喂!走了,葉校長喊我們吃飯了!”江鳳音轉過身沖東方烈喊道。他轉過頭,再次對穆春雪綻放了一個笑容。
與他而言,只要是真正交心的知己朋友,性別什么的就真的不在乎了。更何況,對方也沒因為他的外表而遠離他。他也同樣不需要因為性別不同而離開對方。
穆春雪拍了一下他的肩,突然跑到了前面。
“來追我啊!”穆春雪揮手做了個鬼臉,轉身向前跑去。
“來啦!”江鳳音邁開步子追了上去。
“喂你們兩個,等等我啊!”東方烈大叫地跟在后面。
“哈哈,最后一位的是小狗!”穆春雪轉過身,臉上洋溢著歡樂的笑容。
“笑了啊。”光神抬起頭,看向冥界的天空,“多少年了?這好像是凰姐第一次笑吧?”
船頭的擺渡人頭也不抬,專心劃船。
“是的,光。這是凰姐自誕生以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容。”
“真好啊,還能笑得出來。即便沒有歸位也還是擁有這么強的力量。”光神感嘆道。
擺渡人輕輕蕩了一下船槳,沒有回答。
“唉,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沒有光的日子我簡直要受夠了!”光神暴躁地捶了一下小船。
擺渡人將一盞掛至船頭,照亮了漆黑一片的冥河。
光神看著河底的森森白骨,有些瑟瑟發抖,“這些都是冥王干的嗎?”
“不止。”擺渡人停下槳,指向前方,“冥河的岸邊有多少朵彼岸花,河底就有多少具尸體。就有多少無辜的靈魂死亡。”
光神沉默了一會,“所以,現在是你在忍受他們的痛苦嗎?”她的語氣逐漸變得不可思議,“你居然真的是……”
“擺渡人一脈,生生世世守護冥河。他們是冥河唯一的知己,同樣也是河中靈魂唯一的救贖。”擺渡人繼續劃船,“我自冥界逃離,理應回到這里。只是現在,與之前不同了。”
“是啊,你站在了冥界的對立面。”光神抬頭道,“和現任死神一樣。”
“嗯。”擺渡人轉過頭,沖光神笑著。
哪怕斗篷遮住了對方大半張臉,但光神還是覺得,笑起來的對方,很美。
她仿佛看見了,那張完好無缺的,眼角印著如彼岸花般紅色蝴蝶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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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在上學期間一周三更,故周一至周四無更。祝大家看的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