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池樓(戲樓)
許也坐在銅鏡前,拆卸著妝容。
“許姑娘,顧公子來了。”小丫頭站在門口。
許也停下動作,抿了抿唇:“知道了。”
小丫頭退出門外。下樓,顧海晏在樓下不停走動,見打發上去的小丫頭下來,快步上前:“怎么樣?”
小丫頭見顧海晏猴急的模樣笑道:“公子慌什么,我家姑娘答應了。”
樓上
許也開始擺弄著羅裙:“穿什么好呢?”
“喲!許姑娘打扮的這么漂亮,是要去勾那家男人的魂吧!”楚華從屏風后走出來。
許也放下羅裙:“姑娘可別亂說,勾魂這事是姑娘你的本事,阿也哪敢。”
楚華啞口無言,只得苦笑了兩聲,見許也挑選著衣服,想借幫許也挑選衣服緩解一下自己的尷尬,手還沒摸到衣服就被許也拉住。
“楚姑娘,這是要作甚?”許也笑似非笑的看著楚華。
“姑娘是要去見顧公子吧!我幫你挑衣服。”楚華笑著道
許也放開她的手:“多謝楚姑娘好意。可阿也已經挑好了。不勞煩您了。”
樓外
顧海晏見許也下來忙將傘移過去,卻被許也一把推開:“誰稀罕。”
顧海晏伸手去拉住許也的袖角:“姑娘還氣著呢!”
許也撐開傘走進雨中,冷笑了聲:“氣!我敢氣嗎?”
顧海晏知道,許也不高興,并非生自己的氣,不然今天也不會來,定是哪個不長眼的,惹惱了她。
顧海晏將身子躲進許也傘內,將自己的傘合攏,許也撇了他一眼:“干什么?你自己沒傘。”
顧海晏笑著道:“傘壞了,借姑娘傘躲躲。”
許也將傘塞給顧海晏:“油嘴滑舌。”說著快步上前,嘴角帶著笑意。
顧海晏大步跟上,將傘偏向許也。顧海晏想了許久,最終還是開了口:“姑娘,在過幾日,我便要進京趕考了。”
許也停住腳步,臉上的笑意已無,低著頭:“那……那日我來送你吧!”
顧海晏繞到許也面前,抓住許也的手:“姑娘放心,待我金榜題名,定十里紅妝迎你。”
許也微微抬頭,眼里以冒著淚光,一笑:“好,我等你,等你金榜題名,十里紅妝迎我。”
那日,天霧蒙蒙的,小雨不斷。許也就站在河岸,目送她的少年郎離開。
兩年后,易池樓
“我說姑娘,你也老大不小了。還不快尋個好人家,嫁了。”楚華在一旁調侃。
許也無聲的描著眉,楚華把弄著頭發:“你不會還念著顧公子吧?那姑娘我勸你還是放棄。”
許也起身:“說好的,我不能食言。”楚華冷笑了聲:“人家成了達官貴族,哪還會記得你這個戲子。”
許也沒說話,卻一直低著頭。不由的回想起他們第一次相遇。
“在下顧海晏,敢問姑娘芳名。”
“小女子,許也。”
……
三年后
楚華抱著個小孩:“我說姑娘,我娃都兩歲了你還沒嫁。”
……
許也撐著傘,踏著青石板。走在淅瀝的小雨中,低著頭看著繡花鞋,可思緒早已飄向別處。一位行人擋住了她的去處,許也繞開可那行人攔住了她。許也皺眉。
“姑娘,在下傘壞了可否再借姑娘傘躲躲。”這聲音像小雨,輕輕落在許也心頭,卻如此熟悉。
許也抬頭,眼里帶著淚,一笑:“姑娘還以為,借傘人忘了。”
顧海晏一把將許也攬進懷中,傘掉落在水洼中,濺起點點水花:“借傘人不敢忘,不能忘。”
七月十八,那日,顧海晏兌現了他的承諾。三媒六聘,十里紅妝,八抬大轎,著喜服,身騎白馬。滿心歡喜迎了他此生唯一的心中人。
許也,系紅繩,身著喜服,口如朱丹,眼如秋水,虹裳步搖。只愿與他執子之手,相濡以沫。
三十五年后,他看著她的生命枯盡,沒過幾日便也離開了這個世間。
而小城中的小雨依舊紛飛不斷,曲聲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