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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短篇

在合適的時間偶爾清醒

黏黏糊糊戀愛到后來的冷漠,各自安好反而更好

  “話不像話,不如不說;話不投機,不如沉默。”這是《薔薇園》里的一句話。你有過那種經歷嗎?就是剛戀愛的時候恨不得一天24個小時跟對方膩在一起,哪怕就是撿個腳指甲的這種小事都能津津有味的說上半天。把所有的熱情都用在的對方的身上,這也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熱戀吧。可是慢慢的隨著時間的推移,你突然發現就算是公司以各種理由清退這種關乎生存的大事竟都不知道該怎么和曾經親密的人開口。

  “人的一生會遇到很多人,但是真正美好的相遇少之又少。”日本作家山田宗樹如是說到。真有意思啊,小麥背井離鄉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與曾經信誓旦旦生死契闊的男友度過了8個春秋,眼看要突破30大關了,男友依然沒有絲毫要求婚的打算。

  20出頭的時候,倆人擠在小小的單人床上有說不完的話,當時小麥記得男友小鹿說過這樣一句話,我們要做、談一輩子的愛,直到誰都動不了了為止!一輩子不結婚、不要小孩,就活出我們自己的精彩,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小麥當時楞了一下,但隨即立刻就熱情的附和,說就要過二人世界,讓世俗的條條框框滾蛋。

  那時候的小麥真是單純又熱情,恨不得把所有的自己認為好的一股腦的都給男友小鹿,小鹿也會感激的一笑,有時候也會開玩笑的說,哎呀,我這是泡在糖衣炮彈里呀!小麥哈哈大笑著又蹦又跳以為是對方給自己的肯定。可是沒多久,甚至不到1年,小麥的事無巨細讓小鹿開始不耐煩,甚至有時候以加班為由不想回兩個人的小窩。小麥很敏感也感覺到了小鹿的逃避,兩個人一開始就說好了有事不要憋在心里,要說出來,于是小麥開始微信問詢,不回,電話質問,不答,小麥甚至找到了小鹿公司的樓下,忍了忍并沒有沖上去理論。而是憋屈的又回到他們的小窩,開始落淚,開始自責,雖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錯了。后來冷靜了之后小鹿帶著小麥吃了一頓好吃的,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小麥既忐忑又開心,繼續一往無前的熱情,甚至比以往更甚。然后這種奇怪的冷戰莫名其妙的消失又莫名其妙的和好,小麥甚至心里得意的認為是男友小鹿的愛情保鮮的戰術,不都說小別勝新婚嘛!

  一晃8年過去了,小麥馬上要30了,有點恐慌,身邊的朋友大部分的結了婚,甚至有的孩子都要上小學了,她還是未婚,在大家都在談論老公、孩子、婆媳關系的時候,小麥、顯得格格不入。但是又驕傲的插入朋友的話題,說,你看,還是不結婚的好,一輩子戀愛多幸福啊!朋友詫異的看了一眼小麥,笑了笑,順口回到,不結婚選擇多,也自由,不像結了婚,生活就變成了一大家子,要擔起責任,干什么事情都要顧忌對方,顧忌家庭,難免就不自由了。小麥若有所思,突然覺得她和男友小鹿之間能拿得出手的名分是根本不受法律甚至是世俗的約束,談了8年,要是分手了,連個財產都不需要分割,房子是小鹿買的,家具大件是小鹿買的,可是家里的小到一個地墊、一個杯子、一個抱枕、一個花架……都是小麥一點一滴添置的,可是這些不值錢!

  那次聚會回去后,小麥第一次正視自己的處境,想要跟小鹿好好的談一談,30出頭的男人,事業穩定,收入尚可,既不花心也無不良嗜好,可是這個男人卻不結婚。30歲的女人呢?在別人眼里她最大的資本卻是愛情美滿,家庭幸福。然而這兩點她都抓不住。再也不是20出頭的浪蕩青春年華了。

  兩個人坐下來喝一杯葡萄酒,酒是小麥花了近5000塊買來的瑪歌干紅,想要有情調和品味都是奢侈的!小麥含情脈脈的看著小鹿,期待著某一個瞬間對方問他愿不愿意……然而什么都沒有,小鹿甚至吐槽在家里也不讓人安生。男友小鹿在家里本來是光著膀子,穿著大褲衩子腳擱在茶幾上喝啤酒打游戲的。現在卻被小麥強拉著換了一件整潔的白襯衫,卻死活也不肯換上西褲,所以還是大褲衩子。小麥忍了忍在小鹿爆發前切入正題。我們都談8年了,我身邊的朋友都結婚了,都問咱們什么時候修成正果……話沒說完就被小鹿打斷了,我們跟結婚有什么區別,不都在一起嘛,以前不是說好的,一輩子不結婚?小麥委屈的想掉淚,嚷道,那時候年輕誰會當真,不過覺得是一句玩笑話而已。我可從來不跟你開玩笑……隨著爭吵的升級,桌上剛醒好的酒被小鹿隨手一揮掃到了地上,隨著清脆的玻璃碎裂聲,暗紅色的液體流的到處都是,小麥突然安靜了,看著自己精心準備的一切就像這酒一樣肆意流淌,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小鹿不耐煩的走了,摔門聲音驚天動地。小麥蹲在地上哭了一會兒,默默地打掃殘渣,期間玻璃渣割破了手指,血的顏色甚至比酒的顏色還淺,似乎根本不值一提。

  打包收拾好自己8年的東西,想帶走的都不屬于自己,不想帶走的全在自己心里裝著。小麥也明白,她想要的安全感對方給不了,在該止損的時候她卻義無反顧的在定投,直到現在一無所有也怨不了誰!

  從家里出來,噢,甚至這連她的家都不是,茫然四顧,找了家酒店開了三天,先穩定下來吧。30歲居無定所、一無所有挺悲哀的,小麥躺在酒店的床上默默流淚,電話始終沒有響起。

  直到一周后的某天,小麥收到一條微信:你在哪兒?是小鹿發來的,小麥盯著信息看了半天,眼淚止不住的流。手機屏滅了,再按亮,如此幾次,終于打下三個字:分手吧!然后手機就仍在一邊強迫自己不去理會。下班的時候,小麥拿起手機忍不住看了一眼,只有兩個未接電話。她真想憤怒的回過去質問對方,又努力的壓下沖動。

  出了公司的大門,竟然看到了一周未見的小鹿,憋了好久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倔強的站在原地,憤恨的看著對方,小鹿吹了口氣,過來拉過小麥的手,什么話也不說,遞給小麥一個紅色的本子,是房產證,小鹿示意小麥看,小麥面無表情的拿過來,翻開,驚呆了,房產證上赫然寫著小麥的名字……小鹿依舊那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我從不開玩笑,我說不婚就不婚,但是你現在突然說分手是不是想把我從你的房子里趕出去?小麥哭著罵他神經病!

  小麥不知道這種安全感跟結婚的安全感一不一樣,但是至少她現在的不安的確少了很多,也終于明白熱情,從來不是換取真心的有效方式。太過熱情會演變成一場災難。就像紀伯倫說的那樣,熱情,一旦加上'過度',就是一個自焚的火焰。從黏黏糊糊的戀愛到如今的各自安好,竟然令彼此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舒服。

  總之呢,如果你不夠像小麥一樣有那么點幸運,那還是做一個有深情、懂人心稍微涼薄一點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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