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命的最后時刻
2021年,6月,15日。
凌晨6點。
華國,川省。
巴城市,中心醫院。
“咚咚咚……”
正在值班室休息的李玉明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喚醒。
“李醫生,李醫生快醒醒,26床的病人醒過來了……”
睜開眼睛的李玉明還沒有來得及多想,門外便傳來了值班護士的聲音。
值班護士的話,終于讓李玉明清醒了過來,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立馬下了床,打開了房門,向著門外的值班護士問道:“齊鈺醒了多久了,現在怎么樣了?”
值班護士看著原本英俊的李醫生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心中不明白,一直以來對任何人都不假辭色的李醫生,為什么會對一個換了絕癥的青年如此緊張,難道是那青年是他的親人?
但是和李醫生共事了這么長時間,院里私下都在傳李醫生是個孤兒,可從來沒有聽李醫生說起過自己還有什么親人啊。
李玉明不見值班護士回話,抬頭望去,看著值班護士似乎是在想著什么事情,心中萬分激動的他,伸手將值班護士帶到一旁,自己徑直出門想著26床的病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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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床,其實只是醫院中自己人的稱呼,對于病人來說,它其實是一間獨立的高端重癥病房,每日花費不菲,當然,能夠住進這里的人,雖然不能說都是權貴富豪,但一定都是身患重癥的患者。
病房的只有一張病床,床邊放著各種看上去就極為高端的儀器設備,從這一點來看,也能夠說明,這間病房還是貴的有道理的。
病床上,躺著一名看上去大約二十五六歲的青年。
病床床尾的病歷單上,清晰的寫著:
齊鈺。
26歲。
病因:腦癌晚期。
齊鈺睜開眼,看了看周圍熟悉的環境,眼中閃過一抹黯然。
他多想自己醒來的時候,看到的一切都不一樣了,但是現實和頭部傳來的真正疼痛告訴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是既定的事實,自己現在是一個腦癌后期的病人。
雖然現代的醫學技術隨著科學的發展,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但是癌癥依然是人類不可治愈的絕癥,更何況他已經是腦癌晚期。
接受了這個事實后,齊鈺輕輕嘆了一口氣,隨即眼中的黯淡開始消逝,整個人開始變得寧靜了起來。
片刻之后,齊鈺終于積累了足夠的力氣,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隨后伸出右手,扯掉了身上貼著的各種監控身體狀況的磁片。
隨著其余的動作,頭部的疼痛正在加劇,等到將身上的磁片全部清除的時候,其余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疼痛并沒有讓他停止他動作,清除完磁片,他雙手先后,撐在床上,緩緩用力,準備從坐起身來。
但這段時間的治療,已經將他的身體嚴重透支,使得他就算是連從床上起身的動作都開始變得無比的艱難。
“果然,人啊,有什么,都不能有病……”
雙手微顫的齊鈺,輕輕呢喃了一句。
終于,他從床上坐了起來。
慢慢轉頭,將視線投向了一旁寬大的窗戶。
一縷晨光從窗戶外投射進來,讓他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自從確診腦癌晚期之后,雖然一直都在積極努力的配合治療,但各種冰冷的儀器讓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快要走到盡頭。
這一次醒來,他的感覺很不好,他有預感,當自己再一次睡過去,就再也醒不來了。
但是,在哪之前。
他還想再看看這個世界。
還想再感受一次陽光普照的溫暖。
雖然這個世界留給他的不只是有美好。
但終究來這世間走了一遭,無論是給自己留下一點回憶,還是為了心中那一抹不甘,他還是想再看看這個世界,哪怕只是眼前的那一丁點景象。
既然是最后的時光了,那就讓我任性一回吧。
心中暗暗自嘲了一句。
感受著身體各處傳來的無力感,齊鈺有些艱難的將自己的雙腿挪到了床沿。
他要趁著最后的時光,多看一眼。
“齊鈺……你……”
就在他嘗試自己站起來的時候,病房門被推開了,李玉明的聲音響起的同時,人已經來到了病床邊,伸手扶住了齊鈺,語氣中滿是復雜。
“李哥,你來了,扶我去窗邊看看吧!”
齊鈺知道這個時候,還能夠如此緊張自己的,也只有李玉剛了,所以并沒有驚訝,語氣平靜的出聲道。
“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多動,等你好了……”
李玉明手上用力,想要讓齊鈺躺下。
“李哥,不用說了,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這一次,估計已經是我最后的時間了,扶我去窗邊,讓我再看看這個世界吧!”
齊鈺平靜的語氣,讓李玉明渾身微微一顫。
“齊鈺……”
李玉明的聲音有些顫抖,有些說不出話來,慢慢扶著齊鈺向窗邊走去。
“李哥,你不用難過,能在我生命最后的時刻,還有你這樣一個朋友,我已經知足了,也不枉我來這人世間走上一遭……”
齊鈺的聲音,依舊那樣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對不起,齊鈺,是李哥沒有本事,沒能治好你……”
李玉明的聲音開始有些哽咽了起來。
齊鈺看著窗外那顆有些孤寂的大樹,在清晨的陽光下和一陣陣微風中搖曳著自己的枝葉,慢慢轉過頭,定定的看著李玉明,露出一個微笑:“李哥,你已經足夠優秀了,如果不是你,我估計早就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
“如果,我能夠更加努力一些,說不定……”
李玉明沉浸在自責中,還想要說些什么。
“李哥,一切都已經注定了,生死有命,人力有時窮,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如果不是李哥你,我估計兩個月前就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現在還能夠看看這個世界,我真的知足了。”
李玉明聽著齊鈺的話,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卻又不知道說要說些什么。
就在這時,他只覺得手中一重,齊鈺已經向一邊倒去。
“齊鈺……”
“來人,快來人……”
李玉明一邊用力扶住齊鈺,一邊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