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顯清冷的房間里,登戈局長正坐在桌后,雙手交叉著撐在桌面上,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近乎老年的年齡卻沒有給這個男人帶來任何的衰弱,略微的皺紋和白發只讓他看上去更加的老成和可靠。
全黑的房間里,唯有慘白的燈光從天花板直挺挺的打下,讓登戈的身后蒙上一層厚厚的陰影。
“局長他,竟然營造了這么嚴肅的環境嗎?”馬威爾沒來由的有些心悸。
“還是要審訊我嗎?”銀丹草心里想到,對眼前的人產生了些許的危機感。“看來調理部還是對我保持著非常嚴謹的態度啊。”
登戈局長不緊不慢的抬起頭看向來人,銳利的眼神不像鷹,而是像一頭可怕的棕熊。
只見他微微開口,對著馬威爾說道:
“那個。。。小馬啊。”
馬威爾似乎對這個稱呼完全不陌生,非常自然的回復道,“在。”
登戈局長隨意地往椅背上一靠,從側面拿了個水杯提在手里。“那個,是不是有點黑啊,麻煩你把燈開一下,開關在你左手邊。”
馬威爾下意識地按了下開關。
只見“欻”的一下,明亮的燈光照亮了房間,露出了登戈局長辦公室的真容。
擺滿了各種周邊的柜子,墻上貼滿了各種動漫人物的海報,如果沒有錯的話,就連登戈局長手里的水杯都是著名番劇的聯名限量款!
“噗。”銀丹草差點沒忍住。
登戈坐在看著一臉黑線的馬威爾和捂著嘴憋笑的銀丹草,有些不理解的問道,“怎么。。。了嗎?”
“不!完全沒有問題!局長您今天非常有精神!”馬威爾大聲的回答道,就是不知道為什么話語里略帶了那么一絲羞恥的語氣。
銀丹草轉過身去,夸張的用兩只手捂住嘴。
“啊。。。是,是嗎?”登戈有些不理解的拿起自己的聯名水杯,喝了口熱水。
“不,不能這樣,對方好歹是長輩。”
銀丹草深吸了兩口氣,回頭看向登戈局長,準備禮貌的打聲招呼。
她轉過頭,登戈局長正若無其事的看向她。
然后順手又拿了一個毛絨玩偶放到了桌上。
瞬間,空氣凝固了。
“噗盒盒盒盒盒盒盒”銀丹草蚌埠住了。
馬威爾一巴掌甩在自己額頭上,莫名有一種想死的心。
還沒走多遠的參謀長聽到辦公室里傳來的笑聲,無奈的嘆了口氣,嘴里念叨著,“這么多年了”“中年二次元”這樣的話慢慢的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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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后。
好不容易緩過來的兩人對坐在登戈局長的前面,看到了登戈局長的辦公室之后,銀丹草莫名感覺調理部的局長挺有意思的,
登戈局長率先開口了,“那么,就先說明一下今天請你們來的目的吧。”
“首先是你,馬威爾。”登戈局長說道,“這次的任務里,你擅自行動,離開D-311,也就是異常D-311身邊,沒能完成監管和保護的責任,這是你的失職。”
“是。”馬威爾慚愧的低下頭接受批評。
銀丹草沒有想著去幫馬威爾反駁,也沒有對登戈局長的嚴肅感到非常意外。
“不過,鑒于這次D-311沒有受到傷害,教會的計劃也沒有成功。而且你還以身試險,引出了藏在內部的奸細。”
馬威爾抬起頭,看向登戈局長。
“所以,這次處罰就免了。”登戈笑著拍了拍馬威爾的肩膀,示意他放寬心。“不過,下不為例,明白嗎?”
馬威爾微微張嘴,隨即快速的點頭。
“是!”
銀丹草悄悄歪了歪腦袋。“這個老爺子還挺有人情味的嘛。”
“然后是,趙雪溪小姐,對吧。”登戈局長轉身對著銀丹草說道。
“啊,是!”銀丹草知道一時半會說不清,只能先應下來。
“鑒于你在我方與教會的行動中的所作所為,我代表調理部...”
銀丹草低下頭,準備和馬威爾一樣先挨挨罵。
“感謝你!”
“誒?”銀丹草有些驚訝的抬起頭。
“誒?”馬威爾也愣住了。
“但是,我是異常啊,而且我還騙了你們...”銀丹草有點沒反應過來。
登戈突然站起來,邊走邊說道,“你是異常沒錯,但是在這之前,你是一個人,是我們國家的一個人民,無論你是不是異常,這一點都不會改變。”
登戈局長一把拉開窗簾,陽光從窗外投射進屋內,照亮了燈光照不到的陰影。
“如果這次沒有你的幫助,我難以想象這次教會的行動會造成多大的損失。”
“監管異常,阻止教會,保護任命...這些原本都是我們調理部的工作。”登戈說道,“但是,我們竟然差點讓處于監管中的異常被教會奪走,讓一個還不到十歲的孩子落入到他國的組織手里。最后還需要一位普通人來幫忙。”
他轉過頭,眼神里似有一絲落寞。
“這是我們調理部,也是我本人的『失職』。”
“不!部長!”馬威爾突然站起來拍著桌子喊道,“這不是你的原因,這次教會的行動沒有流出一點風聲,明顯是蓄謀已久的行動...”
“而且,負責和我對接的通訊員是教會的間諜,如果不是我把艾克的行蹤暴露給教會的話。。。”
登戈與馬威爾兩人對視著,馬威爾的聲音卻有些難以抑制。
“是我。。。”馬威爾狠狠的錘了下桌子,“是我差點,讓艾克。。。”
銀丹草抬頭看著自責的馬威爾,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
(真是個別扭的家伙呢,老是喜歡把這樣那樣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攬。)銀丹草用手掌撐著腦袋,莫名有些煩悶這樣的事情。
“咳咳,”登戈見此卻是非常不自然的咳嗽了兩下,然后從一旁拿出了一份資料。
“馬威爾,關于這點,我們對你的前聯絡員,也就是凱思做了一些審查,經他陳述,我們發現他是被教會用異常『洗腦日記』控制了,不過他被發展成線人的時間,并不是你接受卡羅·艾克監管之后,而是之前。”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而且,近期通訊員也沒有什么崗位調動。”
登戈察覺到銀丹草移來的目光,無奈的聳聳肩補了一句,“那是一件不斷通過某種暗示來精神控制他人的異常物品,不過按我們了解到的,這件物品似乎一次只能控制一個人,不過能力不強,意志力堅強的人甚至可以意識到自己被洗腦了。”
“誒?”馬威爾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那,他們怎么保證能得到艾克的行蹤?”
正常來說,教會了解到艾克的監管者之后,選擇洗腦監管者的通訊員,這是一條正常的邏輯,但教會現在的做法確實反過來的。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事情,如果這次教會是為了艾克而來,那么他們絕對需要艾克的情報和行蹤。但如果在此之前他們就專門挑選了馬威爾的通訊員,又怎么確定馬威爾一定能接受異常D-311的監管任務呢?
“哦,原來如此。”銀丹草突然喊了一聲,他明白登戈局長突然提這件事是什么意思了。
“誒?你明白了什么”馬威爾迷糊的轉了轉頭,怎么好像就自己不明白了。
“很簡單啊。”銀丹草笑著說道,“教會并不是沖著你來的,他們只是沖著你,或者說,和你對接的通訊員來的。”
“啊?”馬威爾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他們只是剛好發展了一個線人,只不過這個線人剛好是和我對接的。”
“可是,就算這樣也不能保證艾克的任務一定是我來執行啊,而且萬一通訊員被換掉。。。”
“換掉又怎么樣呢?”銀丹草一擺手,“只要保證一個通訊員能對接到一個搜查員就可以了。”
登戈的嘴角微微揚起,似乎在為銀丹草的敏銳感到驚訝。
馬威爾聽到銀丹草的話,沉默的思索了一會,突然想通了什么,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他不夠聰明想不到教會的目的,而是因為...教會太蠢了。
一件能夠控制某個人作為內線的異常物品,完全可以在任何重大的異常事件中發揮作用,比如洗腦一個指揮官,一個落單的隊員,甚至是一個不會被懷疑的路人。
但是教會的使用方法卻是。。。隨便控制一個通訊員?
你說它用的不好吧,也不見得,一個通訊員必定對接一個搜查員,而一個搜查員早晚會負責一個異常...
可就算這樣,教會得到的也就是一個隨機的異常的情報而已,而且其中還包含著一系列不確定因素:像是對接的搜查員請了長假啊,通訊員出門被車撞了啊,鬧肚子錯過通訊了啊,負責的異常是一座山根本搶不走啊等等情況。
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但偏偏教會就是選擇了這么一種像是搖骰子碰運氣,運氣好到剛好能遇到一個能搶的異常才派人來偷偷的帶走的方法。
更離譜的是,他們運氣是真的好...好到碰巧馬威爾負責艾克——不到十歲沒有威脅潛能還很大的小孩。
于是教會臨時編了個神諭,說艾克是“追光神使”,然后派出了安卡琳來抓他。
一切都變得順利成章起來。
“所以說,教會盯上艾克...”馬威爾回過神來,“只是因為剛好,如果有另一個適合出手的異常,他們同樣會行動。”
“沒錯。”登戈拍了拍馬威爾的肩膀,“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做到自己該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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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常名:洗腦日記
持有者:未知
異常能力:通過暗示控制他人
負面效應:未知
神秘代碼:BV16y4y1h74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