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凈天澤穿梭于森林中,終擺脫了妖獸群。
夜幕下,架起火堆,烹燒靈肉,凈天澤倚靠在大樹上,孤影獨(dú)寂,仰望著星空,故人在何方,他想念那個對他滿是慈愛的母親,想念逝去的他。
草木沙沙,將他從思念中拉回,須臾間,有身影出現(xiàn)在了他的視野里。
凈天澤雙眼一瞇,竟然是她們。
那宮裝婦人,也是一怔,然后隨意的跟凈天擇道了聲謝。
凈天澤嘴角一撇,似笑非笑,顯得很不自然。
小女孩見狀,朝他鼓了鼓腮頰,徑直的就坐在火堆旁。
婦人正在調(diào)息,凈天澤自顧自的黏肉吃,一旁的小女孩,眼眸不自覺的撇向他,凈天澤將烤熟的靈肉遞過去,不料小女孩轉(zhuǎn)頭冷哼了一聲。
凈天澤也不再理睬,繼續(xù)自個大口朵頤。
“一個大男人怎么只顧著自己呢?”婦人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凈天澤怔住,劍眉倒豎,道:“夫人此話何意?”凈天澤克制住自己,還是不失禮貌的回應(yīng)。
“你也不顧下小孩子!”
凈天澤徹底怔住,懶得理睬她。
萍水相逢,他都不計(jì)較先前的事,而且這是他架起的火堆旁,自己也試著將烤熟的靈肉遞過去了。還想如何……
這是自我還是自私,還是以為是人都要圍繞她轉(zhuǎn)?
夫人似乎很失望,搖頭嘆氣!隨后自取火堆上烤熟的靈肉,分食著。
火氣有點(diǎn)大,天鳶很是不滿,凈天澤撫著她的身軀,將牛犀的內(nèi)丹給了她,按著長劍準(zhǔn)備休息。
“天澤兄,山水有相逢啊!”人未到,聲先至。
說話的是呂望之,這詼諧的書生,稱兄道弟,再來句山水有相逢,旁人不多想想都難!
“助我一起殺了他們,你之前的無理,妾身就既往不咎如何?”這婦人顯然就是被這話帶歪了。
凈天澤眼皮微抬,如看白癡一樣的撇了她一眼。
五息左右,一行人就來到了火堆旁。
“來一口?”一個印有呂字的酒葫蘆,飛了過來,凈天澤接過酒葫蘆,挺鼻深嗅,豪飲了一口,呂望之見狀,大笑道:“果然,天澤兄,不像他們兩個那么無趣!”
凈天澤沒理他,兀自豪飲。
“留點(diǎn)…留點(diǎn)…”呂望之躍步而來,奪回了酒葫蘆。
“如此……喝酒,很是無趣。”凈天澤撇嘴道。
“回后管夠。”暗道這可是最后一葫蘆酒了。
凈天澤隨后看到了,他身后田祁英和申光潔,向他們微笑致意。
田祁英回以微笑,顯得風(fēng)度翩翩,申光潔還是那樣不茍言笑。
眾人圍在火堆旁,婦人的臉色明顯很不好看。
田祁英看了凈天擇一眼。
凈天擇讀懂他的意思,道:“萍水相逢。”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姜夫人,對祁英竟有如此深仇大恨?”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別以為你們?nèi)硕辔揖团铝耍銈円歉覄游业脑挕?p> 申光潔打斷了她,冷聲道:“姜孟晨,不,孟晨大小姐。別人不知道你,申某人還不知道嗎。他人不敢動你,可不包括在下。”赤裸裸的威脅。
姜孟晨瞬間怔住,冷眼環(huán)視,她沒想到的是,這太子殿下,竟然拉攏了這兩人。
稷下四秀,傻書生,冷劍客,甄君子,歷佳人。
四秀出自分別出自齊國四大家族,這夜黑風(fēng)高的,還真不一定不敢動她。
屆時,姜孟晨還是很識趣,帶著小女孩離開了。
眾人目送她離去。
眾人似各有心思,一時沒有相逢,反而氣氛尷尬。
“好肉,還有沒有。”明明已經(jīng)烤糊!
凈天澤沖他尷尬一笑,說話的人是呂望之,也算打破了尷尬了氣氛,目光轉(zhuǎn)向天祁英,道:“殿下和那婦人,到底有何恩怨?”
田祁英看了一眼身后的刀奴,道:“姜瑜死于刀奴手下,此事我也是昨日才知曉。就在昨日,我見她被妖獸追殺,出手相救,怎料反被他暗害,死了好幾個隨從,事后才知曉有這段恩怨。”
“殿下不想因此事,徹底與姜家和稷下學(xué)宮鬧翻。所以放過了她,沒想到還是如此不識好歹。”申光潔哼聲道。
凈天澤眉鄒成川,一臉不解的看向他。
這人都?xì)⒘耍莱疬€不算鬧翻?
申光潔倒也是心思敏捷,一眼看穿他的心思,道:“殺人的是刀奴,而把刀奴變成殺人的人是姜瑜的老婆,殺人的可以說不是刀奴,而是性格,是姜瑜的老婆的目中無人,害了他。”
“你怎么比我這書生還文縐縐的!”呂望之喝了口酒繼續(xù)道:“因?yàn)槎芳紙鲋剩臀覀兿嘤鰰r類似,彼時,姜瑜一行,不僅不肯配合還鬧事,修士嘛,自然就以武為尊,一場戰(zhàn)斗在所難免,然而戰(zhàn)斗之中,姜孟晨暗卻偷施暗手,不料反而打在姜瑜身上,本來姜瑜戰(zhàn)敗也不至于死,這不就巧了,姜瑜被那一掌推到了刀下,一命嗚呼!”
凈天澤一副了然的樣子,細(xì)思極恐,這也不對啊,修煉界,殺人滅口不是正常事嗎,為何對著姜孟晨如此寬容?
難道是因?yàn)樽约海@也不對啊,之前他們已經(jīng)遇到過,有的是機(jī)會。
“那為何還放他離開?”凈天澤還是忍不住問道。
“這你就是只知道其一,不知其二也。”
申光潔接著說道:“且不說姜家早已和殿下有隙,就姜瑜在姜家也沒那么重要,退一萬步講,姜家獨(dú)自發(fā)難,未必是多壞的事,甚至可能是好事。而姜孟晨,雖然孟家比四大家差距還是很大,但她是孟長老的獨(dú)生女,以姜瑜的事來說,學(xué)宮自知理虧,不一定會和姜家一起打擊殿下,但要是殺了這女子,那學(xué)宮那邊就難說了。”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diǎn),她身邊的那個小女孩。”呂望之意有所指。
“那個不是她女兒?”凈天澤道。
“那個要是她女兒就好辦了!”申光潔道。
言外之意,夜黑風(fēng)高……
呂望之神不自若,噴了口酒,大著嘴巴道:“嘿嘿,那個小女孩才是最大的原因,這申…鐵…,咳咳,那小女孩,可是宮主的女兒!”
“養(yǎng)女!”
申光潔臉色不太好看,繼續(xù)道:“宮主無子無女,有次外出回來,就帶著個小女孩,就是她,有很多猜測,不過,大多都認(rèn)為是宮主游歷時收養(yǎng)的養(yǎng)女。”
凈天澤不禁點(diǎn)了點(diǎn)頭,原來這其中還有這么多的牽扯!
“殿下,這斗技場所做,卻又是為何?”是一種質(zhì)問,但比較委婉。
“這些我來說吧。”田祁英搶先開口。
“天澤是否是想問,祁英為何要借斗技場選人,或許更多的是,依所看所聞,對這種做法的不屑?”田祁英直視凈天澤,又道:“因此對祁英,有些誤會,但祁英要說的是,天澤,這就是觀念在前,導(dǎo)致的。”
“觀念在前,你的所看所聞,影響了你對事物的判斷,但這些是真相嗎?是事物的本質(zhì)嗎?”
凈天澤凝視著他。

夜歌云
山水有相逢,望君多珍重,春風(fēng)入卷來,圓月杯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