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越云層照射在池塘上,波光粼粼的,好似也喚醒了沉睡的魚兒,劉景行灑下的餌料,也被吃得差不多了。
凜冬看著池塘里的魚,他知道,他必須要盡快采取行動了,時間不多了,再拖延下去,也不知柳三宗何時起陣。
符城外,陽跟著那個人跟了一天一夜,那人一路上竟然十分謹慎,走走停停的,然后又做一下沒有意義的事,應該是為了混淆視聽。
終于,那人走到一處瀑布前,左右的看了看,然后拿出一個牌子,用氣把那牌子送進瀑布后面。
過了沒多久,瀑布之后閃出幾道黃色的光芒,接著瀑布中間部分從中分開,露出了一條通道,那人便徑直走了進去。
陽起身想跟進去,不過他還是忍住了,里面的情況不明,如果貿然進去的話,可能會有危險。
不過不進去的話那他就白跟了這么久了。
就在陽猶豫的這一伙功夫,瀑布中間的道理已經憑空消失,瀑布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陽想了一個辦法,在外面弄出點動靜出來,看看里面是什么反應。他從武戒內取出長弓,搭手拉弓,周圍的法氣瘋狂向著陽手里聚集,漸漸凝聚出了一支箭。
只聽到一聲炸開空氣的聲音,陽手中的箭已經射向了瀑布底下的池塘,接著就是第二箭,第三箭。
池塘里的水在接觸到幾支氣箭之后,水直接炸開來,一些魚也隨著水花升到空中,下起了一場魚雨。
從瀑布里沖出來了幾個人,應該是聽到了外面的響聲出來查探。池塘里被氣箭射中的地方還有縷縷氣旋在那。
那些人一看水里的氣旋,就知道了有人搗鬼,立馬四散開來,在周邊開始搜查。
陽看著沖出來的三個人里并沒有剛剛進去的那個人,也就是說里面還有人,而且出來的那三個人,修為都是練氣二階。
這么多的練氣士聚集在此處到底為何?他們又是誰?又為何要監視他們?
這些問題在陽的心中回響,不過好在他剛剛并沒有貿然進去,否則可能就出不來了。
那三個人在周圍并沒有發現什么,便有徑直的返回到瀑布之內。
陽并沒有離開,他在等,等他跟的那個人出來,到時候想知道什么,從他嘴里知道就行了,對于一些逼問的手段,匕現閣從來不缺。
羅華寺空間陣法內。
符南華站在柳三宗面前,給柳三宗遞過去了飯菜,雖說修士一般到三階就能辟谷,但是這是一座無法之地,所以還是得補充一下日常所需的能量的,只不過不需要像普通人一樣一日三餐而已。
柳三宗拿起面前的饅頭,慢慢的啃了起來,他現在的狀況很不好,已經幾乎使不上什么力氣了,這也是上次符南華想扶他起來但是卻扶不起來的原因。
符南華看著柳三宗這般模樣,唏噓的說道:“你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柳三宗放下了手中的饅頭,緩緩抬起頭說道:“我知道。”
“實在可惜,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策馬揚鞭游天下的少年,竟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沒什么可惜的,這世道便是如此,我等螻蟻,死活也無人問津。”
“大可不必如此妄自菲薄,眾生都有其存在的價值。”
柳三宗苦笑了幾聲,低頭說道:“價值嗎?我的價值早已經用完了,他們按照計劃進去劉家了嗎?”
“嗯,其中一個已經進到劉家了,不過有些變故,那兩個人,接觸他們的時候太早了,我看到盯梢的換了一個人,估計是他們被發現了。”
“不愧是匕現閣的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那么那個籬呢?”
符南華一聽到籬這個名字就后背發涼,那天是他離死亡最近的一次,雖然籬和他只說了幾句話,但是他現在依舊心有余悸,實力強得實在不講理。
符南華搖搖頭回答道:“那個人,實在是捉摸不透,他的行蹤我無法得知,也不想知道,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說,他貌似不想插手這件事,這是一件幸事。”
柳三宗微微點頭說道:“匕現閣的籬,我早年游歷的時候聽過一些他的事跡,這個人,一人一劍斬六鬼。他不會干涉,確實是幸事。我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等下去了,我不能失敗。”
“現在事情還有回頭的余地,你不后悔嗎?”
柳三宗抬起頭,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睛充滿了絕望之感:“沒有余地了,這是我和她的宿命,也是一種解脫,原本也是要死,有你在,我們可以死得有價值一些。”
符南華沒有答話,他轉身慢慢的走出石屋,只聽見柳三宗嘴里哼著一首曲子,是他家鄉那邊的曲子。
三郎策馬往何方?
只道是心之所向,身之所行。
謝娘何時見三郎?
黃花瘦,秋風起,輕風拂面滿霜容。
多旖旎,三月春風度玉關。
滿城白霧現峰塔,青山水鏡折白鵝。
原是三郎踏雪歸,謝娘已然不過橋。
……
符城千洞窟前,一襲白衣的籬站在那里,眼睛時不時的看向里面,但始終沒有走進千洞窟。
看了一會之后,籬離開了千洞窟的范圍,他找了一顆古樹,之后他靠坐在較為粗壯的樹枝之上,閉目而息。
也不知是籬想到了什么,他的嘴角時不時微微上揚。
只道是知之者自知,自知者不知。
符城劉府。
凜冬跟著劉昱來到了劉府的報春軒,報春軒是劉府對新來人員登記造冊的一個地方。
每當有人進入劉府任職時就得來報春軒入冊,無論其職位大小,以任何身份。
凜冬只好把周卞這個名字報了上去,又隨意的報了一個地方名字,因為劉家去查證時是需要時間的,又或者劉家在符城已經強大太久了,所以下意識的認為無人敢欺瞞劉家。
在走完一切繁瑣的流程之后,凜冬領到了一塊牌子,劉昱跟他說每日必須得懸掛在腰間,避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凜冬在登記的時候趁機看了幾眼冊子,從上面發現了一個名字,李亦平。
李亦平這個人凜冬聽過,李亦平成名極早,可以說他就是一個天才,早年間這李亦平是一位教書先生,而后踏上了修行之路,修行路上順風順水,用了一甲子時間,居然躋身到了練氣六階。
在玉州落云城,以一己之力獨戰三位練氣五階修士和兩位練氣四階的修士且全身而退,至此一戰成名。
凜冬聽到這個名字還是因為這李亦平曾經到過梨花峰,比較有趣的是,匕現閣曾經接到過刺殺李亦平的委托,只是不知為何,匕現閣拒絕了這一委托。
沒有想到,這李亦平現在居然是劉府的食客,這劉家,比凜冬想的還要深,對外只說六位練氣四階的食客,卻絲毫不提及一位練氣六階的修士。
李亦平這個名字直接斷絕了凜冬想要擅闖禁區的想法,一旦不慎,性命難保。
凜冬暗嘆了一口氣,沒有辦法了,現在唯一的途徑,就只能在劉景行身上找機會了。
劉昱對著凜冬問道:“周卞,你的槍法,是出自哪門哪派?我自認為走過的江湖不多,但領教過不少門派功夫,你的槍法,我倒是第一次見。”
凜冬自然不可能說自己在匕現閣學的,回答道:“師尊臨別時特別交代,不可讓我說出自己的師承,還望劉大哥切勿怪罪,并非周卞故意隱瞞,實則是師命不可違。”
劉昱愣了愣,雙手附后說道:“也罷,江湖奇人何其多,奇事自然也不少數,既然不可說,那便不用說。”
“多謝劉大哥理解。”
兩人無言的走了一段路,凜冬不想放過這個可以刺探的機會,所以問劉昱道:“劉大哥,屬下有一事不明。”
“嗯?什么事?”
“為何劉府護衛如此多,二公子要前往學宮治學還需要重新找人做侍從?”
劉昱并沒有馬上回答凜冬,他停下了腳步,看著天空說道:“周卞,習武之人力量終究有限,瞧那些修士仙人,境界一到,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而你我習武之輩,就算到達那能御空的大宗師之境,也終究無法和那些修士仙人比較,何等悲哀。”
凜冬不明白這劉昱突然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剛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劉昱又開口說道:“二公子,治世之才,但并不適合如今的大酈,可惜了,生不逢時。至于為何要重新找侍從,我也不明白,劉家雖然是符城第一大家族,但是行事低調,而另外兩大家族也深知劉家的力量,所以一直在通過各種手段想要削弱劉家。”
“對了,劉大哥,最近符城一直有那個挖心人的傳聞,弄得符城百姓人心惶惶,最近聽說那人好像叫柳三宗。”
劉昱聽到柳三宗這個名字愣了一會,轉過身對著凜冬說道:“以后在劉家,不要提及這個名字,你別忘了我和你說過的,不該說的話就不要說。”
凜冬這下子就有個底了,看來這柳三宗在劉家,原來是有人知道的,連劉昱都知道他,更不用說那劉景行了。
而且看這劉昱的反應來看,柳三宗看來在劉家,是一個禁忌的存在啊。
“啊!我明白了劉大哥,我以后會注意點的。”
劉昱點點頭就走了,凜冬只能去找劉景行,一想起劉景行,凜冬就想到了早上的那番談話,他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劉景行臨走時說的那番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不過,凜冬很快就意識到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他不知道該上哪去找劉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