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把巴掌寬的戰劍從尸體上拔出來。圍攻他的五個槍騎兵和三個戰爭獵手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羅蘭銀白色的盔甲上也滿是鮮血—沒有一滴是他自己的。
周圍的戰斗也已接近尾聲,這只突襲的迦圖隊伍實力相當失衡,八九個槍騎兵,三個戰爭獵手,剩下的居然全是迦圖牧人,很少見這么奇怪的搭配了。
不過此時并非細思的時候,他急忙沖進安維的帳篷。
一進來,就倒吸一口冷氣。
少年坐在迦圖人的尸體上,看著手中的璀璨晶瑩的天藍色寶石,一動不動。
“戰爭軍閥,還有一顆龍淚寶石,見鬼,這都是從哪冒出來的!”
羅蘭也很吃驚,要知道戰爭軍閥是迦圖軍隊中的頂層存在,屬于戰斗和戰爭的雙重藝術家職稱。
每一個被稱為軍閥的存在,不僅僅是個人武力出眾,還必需掌控著數量可怕的迦圖軍隊。
這已經是迦圖階級中最頂端的存在,換成五國的話,就是實封伯爵兼騎士團團長一樣的存在。
比如“破壞者朱達”還有“軍閥卡扎爾”也不過是迦圖軍閥中最有名的兩位。
這么個小破部落里,竟然藏著一名戰爭軍閥,還有一顆龍淚?
“瑪爾扎克死了。”安維沮喪的說,眼圈有些發紅。
“嗯嗯,你殺了個戰爭軍閥?”羅蘭倒并不在乎,瑪爾扎克不是他死掉的第一個學生,也不會是最后一個。這些年,這種事他見得多了。
“戰爭軍閥?這家伙嗎?“安維站起來,方便羅蘭檢查迦圖人的尸體。
“瑪爾扎克握住了他的刀,我趁機殺了他”提到年輕的騎士,他嘆息著。
“即便如此,能近戰中殺掉一個軍閥也太扯了……”羅蘭解開軍閥尸體上的盔甲,將他翻了個身,看見一道又深又長,從肩胛斜劃至腰間的傷口。
舊傷,但仍然有血跡滲到內甲上。
“這就對了,他有舊傷。”羅蘭站起來,把軍閥的刀從騎士的胸膛抽出。
刀是好刀,上面有著雪花狀的紋理,接近護手的地方刻著一行巴克斯文字。
“遠征的榮譽”羅蘭念出聲來,他把刀遞給安維:“這是當年奧薩遠征時,古巴克斯帝國賜給當時參戰的十一位軍閥領主的。這是你的戰利品。
把寶石給我,你現在吃它有些太浪費了,我會找人給你作成不老藥,這樣才能效力最大化……”
安維把寶石遞過去:“我想把……”
“不行!”羅蘭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你想把寶石送給瑪爾扎克的家人?送給誰?剝奪他繼承權的父親,還是忌憚他的兄長?”
“可是……如果我當時決定去攻擊這些迦圖人,也許瑪爾扎克就不會死了……”
“也許死的更快也說不定。”
羅蘭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聽著,小子,雖然很高興你有著‘自我反省’的寶貴品德,但并非所有的事,都需要反省。
別說你了,哪怕是隊長,算的上是百戰百勝了,每次戰斗,該死人還是一樣的死人。
作為君主,最沒用的的做法,就是只會在哪為下屬的犧牲哭的像個娘們。
你將來是要當君主,最次也要當領主的人,有個道理我希望你記住。
作為一名追隨者,為主君而死是他的義務。
我們只是害怕死的毫無價值,如果君主勝利了,即便我已經死了,也會榮譽加身,靈魂登上女神的殿堂,名字被萬人所傳頌。
就像卡瓦拉大帝與他的十二騎士一樣。
但如果主君失敗,那我們就是叛逆,是秩序的破壞者,是一切罪惡的源頭。家人會以我們為羞恥,我們的名字會被唾棄,靈魂會墜入深淵。
現在,瑪爾扎克已經盡到他的義務了,也希望你,盡快盡到君主的義務。
所以,如果你真的很想感激瑪爾扎克的犧牲,那么努力吧,將來當上國王后,把他擺在英靈殿里,讓他享有不墜的榮譽。”
此時,外面傳來羅蘭扈從的聲音:“團長,我們打贏了,抓了七個迦圖牧人。”
“好,我這就來。”
他把迦圖軍刀再次遞給安維:“心腸硬一點,死人是常有的事兒,實在想不明白的話,我可以送你回去。”
說完,轉身走出帳篷。
安維呆立在屋里,聽見羅蘭在外面下令:““留下兩個分開審問,其余的都殺了。”
被老騎士和藹的態度所掩飾,被騎士們的尊重,信服,效忠所掩飾,被自以為是的主角光環所掩飾的世界本質終于再次顯現在他腦中。
正如同自己是個弱小的農夫之子時所體驗的殘酷環境。
是啊,是自己矯情了,現在自己在的,可是真正的中世紀亂戰模版。
童話中那種溫柔美麗大方賢惠的公主與睡美人不會出現,即便出現,她的溫柔美麗大方賢惠也是王子的特供品,與七個小矮人無關。
同樣,鋤強扶弱的王子也不存在,唐吉柯德那種傻×早就死了個干凈。
在這里,弱肉強食的本質表現的更為赤裸,而人命,也遠不像前世那么值錢。
想要睡公主,想要改變現狀,或是你只是單純的想要回家,都只需要做一件事。
勝利,只有勝利,別無選擇。
他伸手合上年輕騎士的雙眼,隨著心念轉動,預言之書再次出現在他手中。
殺掉迦圖人的預言已經變成漂亮的花體字,在其之下,再次出現一行黑體字
“潘德歷375年11月,在短暫的旅途后,到達云騎士與新黎明騎士的基地,阿瓦隆。”
他大步走出帳篷,站在羅蘭身邊。
“想明白了?”
“嗯,明早我想給死亡的兄弟們做個禱告。”
“嗯,死了兩個騎士,三個扈從,一會兒讓他們把尸體抬出來。”
此時,鐵手套上淌著鮮血的勞倫斯走過來。
“問清楚了,是卡扎爾的一個兒子,在內斗中失敗,帶著僅存的手下和牧奴逃出來。”
“那攻擊我們,是怕泄密?”問話的是安維。
“是怕泄密,據說他帶走了卡扎爾的佩刀。迦圖的繼承規矩,輸者要交出一切源自先人的遺產,交出所有的部眾,自己去打拼。他犯規了,因此害怕兄弟的追殺。”
(因潘德世界觀尚未開源,因此,本書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