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晃動的燭火照亮了昏暗的夜。
他躺在我的身旁,我還是會感覺到有些恍惚與不真實。
過去的十六年里,我都是一個人睡,一個人面對著黑夜,一個人思索著過去現在和未來。
從吳國獨當一面的安樂公主,一轉眼成了梁國康王的王妃。
昨天我還是個姑娘,今天已經成了婦人。
我從小到大閱人無數,自認為自己看人的眼光很準。而我和他的相識也不過三日,他真的值得我托付余生也百分之百的信任嗎?
我這樣想著,很自然的將臉轉向他。
他隨即也轉過臉來,問我:“在想什么?”
“沒事,就是有點睡不著。”
“若兒……”
“恩?”
“我真的很喜歡你,比你想要中的還要喜歡你。”
生平第一次有人如此直接地向我告白,我有些不知該如何回應。
這些話,換成我,我自知說不出口。
我無法體會他所說的喜歡是怎樣的心情。
我只知道他給我的是我從未擁有過的安穩。其他人給我的感情,我會從心底里無意識的抗拒,而他給我的感情,我總是能欣然接受。
如果這就是信賴,那我信賴他;如果這就是喜歡,那我喜歡他。
“阿堯,你今天累不累?”
“不累。”
“哦……嘿嘿”。
隨即,我開始撩他,直到他忍無可忍,共赴巫山。
我醒來后,發現他今日又不在府中。
我開始意識到,我之前對于他是有誤解的。我以為他是個閑散也不受寵的王爺,但是相處下來,才發現他還是很忙的,而忙里偷閑的那點時間全都用來陪了我。
他雖然“瘸了腿”,但是他在這梁國深受梁王與王后的寵愛,也被其他人所愛戴。
嫁給他,我也感受到了這份尊榮。
相比之下,我活得如同一只咸魚,除了依附于他,我別無價值。遠在吳國的父王,好像也忘記了我的存在。
我想起了他的那句話——“你是這個王府的女主人。整個王府的所有人事物,你都可以隨意處置。”
他給的權力和寵愛是我在梁國生存下去最大的籌碼。
那改變就從這個王府開始吧!既然我是這里的女主人,那今后就該有女主人的樣子。
我讓季秋把府中所有的家丁侍女都匯集于大廳。
等他們都匯集在一起,我才注意到,整個王府除了一名侍女,其他的都是男丁。
一名約五十歲的男人走到我跟前,畢恭畢敬地向我問候:“王妃,我是府中的總管張槐,也是張登的父親,您召集大家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嗎?”
“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事情,我初來王府,對府中的很多人都不熟悉,就想著先了解一下大家。”
“好的,王妃,那我讓大家都向您依次介紹一下自己。”
張槐身高一米七二,皮膚有些黑,臉上的輪廓硬朗,說話的時候笑瞇瞇地,能清晰的看到他臉上的老人斑和眼角的皺紋。單從面相上看,是個樂觀穩重的老頭。
他說:“大家伙四人一排,站成三排,站整齊了。
王妃要認識一下大家,大家伙一個一個做一下自我介紹,盡可能說得細致些,好讓王妃記住咱。”
家丁們按照張槐的吩咐站好,尤其是男家丁,反應迅速,動作整齊,而且表情也如出一轍的嚴肅。
第四排站了五個人,多出來了一個人。
張槐對著多出來的那人喊道:“第四排多出來的王連仲,你出來,負責把大家說的都記下來。”
王連仲出了列,小跑到我們跟前,那是個約莫二十來歲的小伙子,人長得很精神,穿著也簡潔。
張槐恭敬地對我著說:“王妃,府上人多,這樣東說一句西說一句,不太容易記住,我讓王連仲把大家伙說的話都記下來,這樣如果您記混淆了或者是忘記了,拿出來看看,也就記起來了。”
我說:“是個好主意,勞煩張總管了。”
張槐趕忙回復:“能為王妃分憂,那是我等的榮幸。”
“王連仲,就從你開始。”
那個叫做王連仲的家丁站了起來,他說,他十七歲來的王府,平日里負責掌管府中的賬目和采買事宜。
男丁們依次介紹,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是五年前來的王府,也就是王府新建時來的。在來王府之前,他們曾是宮中的一支禁軍。
五年前的那場大火,讓梁王對于康王的安危生出了擔憂,故從守護王城的禁軍中調出了一支專門負責保護康王的安危。
僅有的那一名侍女唐曉菁來王府的時間比較短,她是七天前才來的王府。她原本是王后娘娘身邊服侍的一名宮女,后來王后考慮到康王妃即將入府,而府中又沒有侍女伺候,恐會有諸多不便,這才把這名女侍賞給了康王府。
家丁們一一介紹完。張槐將王連仲寫好的文本交給我,說:”王妃,這就是府中所有人的情況了,您收好。“
我接過張槐遞過來的資料,拿在手中,對家丁們說:“那今后就辛苦大家和我一起打理好整個王府了,如果你們今后遇到了什么問題或者是遇到了什么難處,都可以和我說,我會盡我所能為大家處理好。”
“好的,王妃。”
“張總管,今后肯定有和很多地方要勞煩你,接下來,你安排大家各自干活去吧。”
“王妃,客氣了,這都是老朽應盡的本分。”
張槐讓家丁們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干活,而我回了臥室,準備換一身便裝,再去街市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