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柔撿起一根木條在地上畫了幾個圈,每個圈里都畫了一張簡筆人臉。雖不十分像樣,但從頭發(fā)的長短至少分得清性別。
蕭柔對著第一個圈踩上幾腳,心高氣揚地說:“楊冰冰大小姐,你好,您身份尊貴,而我窮人家的孩子一個。和我在一起,真是玷污了您尊貴的身份。所以以后請您看到我,有多遠滾多遠。”
蕭柔對著第二個圈吼道,“齊邵宇同學(xué),想找女朋友是吧,去夜總會呀,那里小姐多得是,隨便一個都能配得上你。可是你,老在我屁股后面瞎轉(zhuǎn)悠干嘛呀,我又不喜歡遛狗。”對著齊邵宇的臉,蕭柔果斷地奉獻出她的雙腳。這樣還不解氣,又來回摩擦鞋底,直到把齊邵宇整得面目全非。
真可謂人不可貌相,這同一個人前后的差別之大,讓君黎看得有點“呆”了。他對蕭柔瞟過一眼,仿佛在問:你是不是瘋了?
“不要在那里偷笑,就是你。”蕭柔叉著腰對著第三個圈大吼。
“你憑什么這樣針對我,我是多管閑事了怎么著,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那樣做。可是,你憑什么故意不讓人給我辦補貼手續(xù),你知不知道,我只是想多賺點錢,我只是想拿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而已。”
自由和平靜的生活,她想要的就這么簡單而已。
終于,蕭柔忍了許久的淚水控制不住地流了出來,她真的已經(jīng)很努力了,還要怎樣,生活才能讓她喘口氣。把眼淚哭干之后,蕭柔的心里突然不那么難受了,看著城市亮起來的霓虹燈,天黑了,該回去了吧。
蕭柔剛轉(zhuǎn)過身,就不可避免地看見一直站在一邊看著她情緒大起大落的君黎,她瞪大眼睛向后退,差點摔倒。
“你,你怎么在,在這里?”蕭柔語不成調(diào),感覺像是見到了鬼。想想剛才自己說的話,該不會全都被他聽見了吧?還有她哭慘的模樣,不會也被他看見了吧。
君黎邁著步子朝著她走來,當(dāng)他站定時,視線無聲地落在蕭柔的鼻子上,淡淡的淤青,經(jīng)久不消,在淺黑的夜色中像一塊丑陋的布粘在臉上。這樣的傷痕在臉上,表情稍有動作,都牽扯地痛,而眼前這個女人,把一切都扛了下來。
“我沒事。”蕭柔看到君黎眼里閃過一絲同情,然后若無其事地問君黎,“我好餓,要不要一起吃個晚飯?”
“吃晚飯?”這女人,都這樣了,還有心情吃晚飯?
“我請你吃,要不要一起?”蕭柔難得主動請人吃飯,她不想承認自己現(xiàn)在有點孤獨,需要有個人陪著。
“好啊!”這是君黎人生第一次主動答應(yīng)女生的約飯。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答應(yīng)蕭柔,可能就是不想拒絕她吧。
“喂,你們兩個,在那干嘛?”日頭早已淹沒在高樓大廈,天是墨藍的顏色。建房的工人回來拿落在房子上的煙,他站在樓梯拐角,對著樓上兩個模糊的人影大叫。
“快走快走,趁他還沒看清我們的樣子。”蕭柔從背后輕輕地推了君黎一把,催促著他下去。
君黎回過頭,似是在懷疑剛才蕭柔是否真的推他了?蕭柔見君黎反應(yīng)遲鈍,擠擠眼睛,暗示他快點走。
蕭柔和君黎繞到另一側(cè)樓梯,對面的建筑工人蹣跚著上樓,用老成的調(diào)子說道:“現(xiàn)在的年輕人,還真會挑地方親熱。想我年輕時候,姑娘的手都不敢牽……”后面的話都是在自言自語,蕭柔聽到前面一句話,差點一腳踩空,滑了下去,幸好君黎及時扶住她,才不至于釀成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