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莞爾帶小妹先回家，就說我踢球……就說老師留我輔導作業，今天晚飯就不回家吃了。然后一會兒你自己上晚自習，完了我們再一起回家。”

　　李湛看著張鋼張鐵兩兄弟還有他們找來的人各自散了，兩兄弟明顯也不打算回家，他就讓李莞爾帶趙氤氳先回去，自己在路口這里再觀察一下。張鋼雖然擱下了一句“走著瞧”，但今天這么多人都沒打贏，走的時候這些人也是作鳥獸散，李湛相信他輕易也不敢再來找茬了。

　　“你不回家吃飯，要去哪？”

　　“剛才多虧了邊界和黃野神兵天降，我當然要請他們吃頓飯表示感謝啊。”

　　“哥哥你的臉上還有血呢。”

　　“沒事，我去前面診所處理一下就行。”

　　“好吧，回家我知道怎么說的，你錢夠不夠？我把這周的早餐錢給你。”

　　……

　　李湛很想豪氣地說一聲不需要，但即使作為一個重生者也不得不面臨的窘迫就是，他現在就是個15歲的孩子，兜里的錢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他們老媽會把他們倆的早餐錢交給李莞爾統一保管，因為這幾天他們的早餐都是趙氤氳從家里帶的，早餐錢倒是省了下來。所以李莞爾這么一說，李湛也只能勉為其難地接受了……

　　路口就有個小診所，李湛的臉上都是血看起來很嚇人，但也就是眉骨上面破了點皮，這種傷在他們踢球爭頂頭球的時候應該說遇到的概率還挺高，實際上沒多大問題。李湛到了診所，里面一個老醫生隨便看了一眼，就給他把臉上的血跡擦干凈，消了消毒，因為血已經止住了，連創可貼都沒貼。當然，也沒收他的錢。

　　然后，李湛就拿著李莞爾給他的兩個人一周的早餐錢，帶著邊界和黃野回學校后街去吃飯，心里飄過了一陣凄涼的樂曲，這尼瑪，也太給重生眾丟人了吧？可這也不能怪他吧？這重生才幾天呢？他現在可還是個孩子啊！

　　好在他現在也是有車的人，那臺老二八，掄起來可以當武器砸人，扶起來又可以騎上走人，雖然摔出去之后籠頭有點歪了，可掰一掰又恢復如初，那真是給個寶馬也不換。

　　邊界和黃野也是騎車過來的，倆人都騎的是山地車，邊界的是最新款，顏色很潮，黃野的比較普通，但是所有的山地車在老二八面前都是弟弟，這是李湛說的，不接受反駁。

　　學校后街的“月月紅”餐館，這是最適合李湛他們吃飯的地方，量大，管飽。可千萬別小看商家的這點誠意，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些高中小屁孩的飯量那可是沒底的。李湛心里本來很緊張他那點錢，結果一看菜單，才發現李莞爾給他的錢還綽綽有余。

　　不是他們家給的早餐錢多，是這個時代的東西真的不貴，兩個炒菜，還都是帶肉的，3塊5一份，另外兩個不帶肉的炒時蔬，2塊錢一份，湯也是2塊。一頓飯一共13塊錢。他們姐弟倆合起來每天5塊錢的早餐，現在李湛兜里還有余額……

　　這境況，李湛心里都有點流淚了。

　　不過，不管他內心有多少戲，李湛看起來還是那么的……穩。

　　“今天的事，先感謝兩位大哥了。”

　　“我擦！你這就不對了啊，說話說得這么客氣，是不是沒把我們當成兄弟啊？”

　　“李湛，其實我剛才觀察了一下，就算我們沒有出手，你也能搞定那幾個小流氓。”

　　“嗯，這個我有信心。但肯定還要吃些苦頭，李莞爾那個瘋丫頭也要吃點苦頭。”

　　“班長那是真猛啊，提起木棍就掄上去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生猛的女生……呃，簡直就是我的偶像。對了李湛，和你們一起的那個小姑娘是誰啊？那小姑娘長得好漂亮啊，連班長都比不過她……”

　　“鄰居家的，兩家人一直關系很好。”

　　“喲，還是青梅竹馬呢？我怎么就沒有這樣的鄰居啊？”

　　“李湛，今天這個架，就是因為這個小妹妹而打起來的吧？”

　　“那就該打，我要是有這個機會當護花使者，打個頭破血流我都不在乎。”

　　“你們觀察得很仔細啊，在旁邊看了有一會了吧？”

　　“哪兒啊，我們就是碰巧經過那里的，偶遇，純屬偶遇啊，哈哈哈！”

　　李湛看了一眼黃野，黃野立馬就不說話了。

　　邊界沉默了一下。他的頭發也略有些長，長得有點超過學校允許的界限了，不過因為他在重點班，學校對他們這樣的學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也沒有穿校服，穿的是一件白色的有領T恤，他人本來就白白凈凈的，穿著白色上衣，看起來更有一種白衣翩翩的感覺。

　　這個白衣翩翩的少年，在學校里是有很多女包孩子明里暗里地喜歡他的，據說還有高二高三的學姐倒追呢。不過現在這個少年的白衣留下了幾道污痕，那是剛才打架的紀念。

　　在李湛的注視下，邊界最終也坦然一笑，說：“其實，是我讓黃野帶著我過去和你們‘偶遇’的。坦白說吧，我有點喜歡上李莞爾了。”

　　黃野在一邊表情略顯尷尬，他也沒想到邊界竟然這么直接，不過聽到邊界這么明確地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的時候，黃野也不禁有種莫名的微酸的感覺。

　　說好的團寵呢？說好的不允許誰先喜歡她的呢？

　　李湛緊緊地盯著邊界，不容置疑地說：“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不可以喜歡她？”

　　“對。絕對不可以。”

　　邊界不說話了，黃野也是松了一口氣，繼而又緊張了起來。

　　松口氣是因為本來還有種莫名的擔心，擔心邊界一采取行動，說不定很快就能追到李莞爾，畢竟邊界也是很有女人緣的。而李湛態度這么堅決，邊界自然不會那么輕易就能成功。現在整個球隊的兄弟都很喜歡李莞爾，這種喜歡當然不是那種喜歡，但如果李莞爾有男朋友了，大家還是會很失落的。

　　但李湛的態度又太過于堅決了，黃野又擔心邊界會和他蹭起來。

　　邊界看著李湛，李湛也看著邊界，過了一會，邊界才笑了笑，說：“原來你這頓飯不是為了感謝我和黃野拔刀相助，是個鴻門宴啊。”

　　李湛搖頭說：“不，我很感謝你們，當你們出現的時候，我也很感動。我們不但能在球場上并肩作戰，還能一起打架，這種感覺，特別來勁。但這是兩碼事，坦白說，你也沒認識李莞爾幾天吧？這就喜歡上了？”

　　邊界說：“所以我說的是，我有點喜歡上了……我沒有惡意，叫上黃野一起去，其實也沒有什么目的，能遇到，一起走一段，那種感覺就挺好，沒遇上，也就是騎個車兜一圈。僅此而已。”

　　李湛點頭說：“我只想說一點，我不會讓她在高中就談戀愛的，絕對不許，這是我的原則，也是我的底線。”

　　黃野有點無語，忍不住插嘴說：“李湛你怎么像個家長一樣的？據我所知，李莞爾是姐姐，你是弟弟吧？”話雖如此，李湛的態度還是讓他心里偷偷一樂，大家一起做朋友，不比李莞爾單獨跟誰談戀愛去了更香嗎？

　　邊界沉默了一下，笑著說：“我尊重你的原則，也許我們現在這個年紀確實不適合談這些話題，不過我是一個喜歡迎難而上的人。”他點了點頭，說：“大學的時候，我會再跟你說這些話的。”

　　李湛也點了點頭，不過沒再說話。十五六歲的少年，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也許前一天還要生要死的，第二天就已經相忘于江湖了。李湛不去想邊界說的話能維持多久，如果邊界能堅持到大學，堅持到更久呢？李湛又不是不準李莞爾談戀愛，他只是希望她幸福而已。

　　這些話，沒必要對眼前這些孩子說，他自己知道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