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捕快,你看那家伙是個什么路數?這么不怕死的嗎?”
“怕死?這些新生的鬼有幾個見過武者還能活著的?不過看他的樣子怨念淡薄,但陰氣又不是特別濃郁,八成是死的時候埋對了地方,怨氣又不大。”
張霖有些忌妒的癟癟嘴,他死前是個捕快,當時明皇帝才剛退位,他被那些革命派下了獄,稀里糊涂死在了地下。
變成鬼后,他在人間漫無目的的游蕩了十幾年,手上的人命卻是不多,直到最近幾年才去了酆都,真正擺脫了任由怨念控制的行為。
“那我們要不要去接觸他一下?”黃生攛掇道。
“可以試試。”
按照酆都的規矩,每多接應一個鬼物,他們就能獲得不少好處,這種買賣沒必要拒絕。
“走,先試試他的成色。”
張霖歪了下頭,示意黃生上去。
“啊,張捕快,我就算了吧。”將張霖要自己上去,黃生頓時擺出一副苦瓜臉。
“張捕快,你也知道新生的鬼被怨念操控,不能講道理的。”
“你去不去?”
“……我去,我去還不行嘛。”
一處客棧外,陳晟饒有興趣地站在外側,看著幾個身穿古裝的演員在里面跳上跳下。
他們背后都貼著一張寫上名字的紙牌,似乎在做什么綜藝節目,客棧旁停著一輛導播車。
居然還是直播。
“喂,你能看見我嗎?”
陳晟轉過頭,只見一個穿著馬甲打領帶,一副漢奸樣的鬼怪站在他身后。
“你是誰?”
見陳晟能正常交流,黃生暗自松了口氣,臉色掛起標志性的微笑。
“我叫黃生,是個翻譯官,你可以叫我黃翻譯。”
“翻譯官?”聽見這如此具有年代感的稱呼,陳晟雙眼一瞇。
“你是漢奸?”
當初一戰的時候,十三國聯軍攻打華夏,情況最危急的時候,曾有多國進入過華夏邊境,由此在那個年代,誕生了不少帶路黨,狗漢奸。
“鏘——”
長劍在匣中發出錚錚輕吟,陳晟反手握住空氣,一把純粹由陰氣構成的無形長劍在他手中成型。
劍身抽離,筆直的弧線從劍尖延伸,切開風浪,只擊黃生咽喉。
“劍下留人。”
一把雁翎刀抵住陳晟,他右臂回收,長劍繞著刀身打了個旋,逼退張霖。
“你又是誰?”
張霖將黃生扔在身后,雖然他也不喜歡這個狗翻譯,但除了黃生外他也指揮不了別的鬼,就勉強用一下得了。
“我是張霖。”張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一個捕快。”
“你呢?看你的樣子,你很清醒,居然沒有被怨念控制?”
“你們也是死人?”
“死人多難聽。”張霖拿出他的腰牌,在陳晟眼前一晃。
“我是個游魂,死了差不多一百年了。”
一百多年,看了眼張霖腰牌上的年號,原來這家伙是明皇帝退位前后的人。
“我叫吳廣,一戰的時候被洋人的大炮炸死的。”陳晟思索了片刻,開始完善自己的身份。
“一戰,你是那支部隊的?”
“西川聯軍。”陳晟隨口說道。西川聯軍是當時一只戰斗力最彪悍的雜牌軍,因為其中很多人都是西川山區的農民,甚至有的沒有戶籍,這個身份沒人查的了。
“我是五年前醒來的,當時發現我在滬州,洋人也都跑了,部隊番號也早就消失了,我就一路飄回了西川,但這里變化太大,我找不到路。”
聽聞陳晟講完他的往事,張霖眼中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酆都內也有部分鬼參加過一戰,他們的怨念一般都是殺敵,如今敵人死掉了,怨念找不到目標,要不是消失,要不就變成諸如吳廣這種,無目的的游魂,又因為沒有吃過血食,一般不會主動殺人,很難被武者發現。
陳晟看著張霖。
“你知道當時東海戰役的結果嗎?”
“東海戰役?”張霖搖搖頭,他死的時候一戰還沒開始呢,怎么會知道。
不過。
“你小子裝啞呢?沒聽見別人在問你東海戰役的結果嗎?”
張霖一個暴栗敲在黃生頭頂。
“你不是翻譯官嗎?問你話呢!”
“贏了,贏了,我們贏了。”黃生抱著腦袋痛呼道。
“屁話,是我們贏了,你輸了。”一腳把黃生蹬倒在地,張霖眼咕嚕轉了轉。
“吳兄弟,你現在在西川有熟人嗎?”
“沒有。”陳晟搖搖頭。
“那你想再見見當初你的戰友們嗎?”
“什么意思?”
見吳廣意動,張霖嘴角翹起。
“自我介紹一下,我來自酆都。”
“酆都?”陳晟很疑惑,這是他第一次聽見這個地名。
莫非,這就是王海他們說的戰場?
“酆都是我們鬼物的聚集地,整個西川的大部分鬼,最后都會去到酆都,我想如果你的戰友也變成鬼了,你應該能在哪里找到他。”
“能找到我的戰友?你沒騙我?”
“當然,我騙你干什么,要是你不愿意,隨手可以離開。”
張霖在心里補了句,如果你能自己避開人類武者的話。
“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陳晟很興奮,他記得王海告訴他,幾乎所有武者都在戰區待命,人間的鬼基本都是新生的游魂,但也有少部分從鬼蜮逃出去的鬼怪。
如果他能進到酆都,然后把這些秘密通道上報出去。
他能得多少錢?
一只鬼就有5萬,一條通道,每次至少溜走三四個鬼,滿打滿算,怎么也得有五十萬吧。
“誒,不急,不急!”
張霖連忙喊住就要動身的陳晟。
“我們來西川還是帶有任務的,得把任務完成了,才能帶你離開。”
“什么任務?”
張霖想了想,反正陳晟也是鬼,說了也就說了。
“不算什么大事,把一件紅衣放在這里,讓足夠多的人看見就行了。之后,我們就可以回到酆都。”
“紅衣,什么紅衣?”
陳晟一愣,莫名心中涌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好像就是一件宋代的古董?我也不太清楚,酆都那邊會派人把衣服送過來,我們拿著衣服跑就行了。”
張霖突然抬起手,腰牌在他掌中微微閃爍。
“誒,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