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遷墳墓前,需要先在墓前燒香點蠟燭,向墳墓主人說明搬遷原因。便開始拿著寫滿字的紙念:“各路神仙保平安,不要出差錯。”要嘰里呱啦說他個三頁紙,才開始做正事,當然這些都是由懂風水的先生來念的,搬棺材什么的都是由身材健碩的人來搬的。
將墓地挖開,棺材搬出來都沒有什么事,一切都很平靜,但是暴風雨總在平靜之后。從墓地搬出的一瞬間,那棺材就像要孵化的蛋殼,止不住的震動,抬棺材的人,腳都站不住了。大家趕緊把棺材放了下來,棺材剛著地,那棺材蓋就被一股氣流掀翻在地,人們趕緊跑到原地棺材的地方觀望。
從棺材里面直直的站立起一具尸體,身上的衣服零星的掛在身上,皮膚和骨頭粘連在一起,眼睛里什么也沒有,他望向四周。欲知后事如何,也沒有下回分解,他只把故事講到,一具尸體從棺材中飛躍而出就沒了。
我記憶尤深的出殯,是奶奶的出殯,也就是今年,2021年的大年初三,那應該是闔家歡樂的日子,因為疫情大家哪里也沒去,都在自家待著,沒了往常那般熱鬧。奶奶那個時候話也說不清楚,聽也聽不清,看也看不清。
她的身體一點肉都沒有,是真真實實的皮包骨,唯有那雙腳,因為一直臥床腫得跟“豬蹄”一樣,她也不會上廁所,她上廁所完全靠一個塑料袋,塑料袋的另一頭連接她身體里,里面裝的都是排泄物。
回來的那幾天,天氣都不怎么好。唯有一天,藍天上只掛著幾朵白云,陽光正好,一直照顧奶奶的伯母就說,趁著天氣好給奶奶洗澡,家里的門關了起來,怕風大給奶奶吹生病嘍,她那時的身體,正可謂是風吹砂石,一吹就散。奶奶是在天井旁洗的澡,我們家小孩,還小的時候都是在天井旁洗的澡,因為太陽會從天井上方照耀進來,在陽光下沐浴就不會那么冷了。老房子的浴室只有白熾燈,四面都是磚頭砌的墻,空間狹小陰暗潮濕,還有許多的蟲子飛蛾。所以他們會拿個洗澡的大盆到天井旁邊給孩子洗澡。
將奶奶衣服脫下時,更能看到她身上發生的慘像,皮膚包裹著骨骼,血管顯得十分突出,身上還會有青一塊紫一塊的磕傷。伯母給奶奶舀水沖身子時,奶奶的骨髖凹陷處都能盛水了,雖然伯母是笑得但她說出來卻那么令人傷心,她因為病痛瘦的只剩下骨頭的樣子,堪堪一層皮包裹住她。
回來的那幾天,我大多時候都守在奶奶床邊陪她聊天,陪她看電視,雖然有點費勁,但是還是能說清楚的,看見她時不時因為消化不良而肚子疼,一天也睡不了幾個小時,很想幫她卻也只能看她痛苦。早上我睡的比較晚,就是二叔守著奶奶,他們總說奶奶就快死了,我很不愿意聽到這些,但我有期望她去找爺爺,這樣她就不會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