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就像詭異的冰箱,將人放進去,保其不腐。
家里來了一個先生,寫了一張紙,紙上開頭寫的是奶奶叫什么,什么時候出生,屬的是什么。之后是屬雞,屬蛇,屬牛的在尸體搬出來的時候不能看,屬猴的在跪拜的時候不能看,因為相沖的原因,許是我和奶奶八字很合,沒有任何屬于我的禁忌。
我看著有兩個人,他們的身高差不多,但是都挺大的,滿臉皺紋。也是出殯這種事總不可能有年輕人幫忙。他們倆人從奶奶房間把她搬了出來,直挺挺的,將她搬進那副看似光鮮亮麗,卻十分冰冷的棺材,放進去之后,奶奶的三個兒子,大伯,二叔,爸爸他們頭戴孝帽,身著暗色衣服,雖然沒有眼淚,但是看上去是那么無精打采,像是失去了珍藏的寶物。
站在神臺旁的先生拿著三張紙,他說著一長段大概是訴說奶奶的一生,之后說完一段就會讓他們叩拜一下,讀一張紙就叩拜一下,還要往棺材里放一個小被子,那個被子比傳單還薄,小被子都是由奶奶的女兒買的。習俗如果小孩子不乖的話,認個人做干媽就好了,所以我奶奶也有干女兒。她一共蓋了五層被子,一層自己準備的,兩層親生女兒,兩層干女兒,蓋完小被子,她的棺材輕輕的蓋上了,把她封鎖在那沒有溫度的地方。
她放進棺材之后,要放個三天。她棺材前的香火不能斷,蠟燭不能滅,守靈的后半夜是二叔和爸爸守的,因為離得比較近,比較方便。守靈時,那個電棺材會有:“彭,彭。”的聲響,就像有人敲擊棺材,讓我們好放她出去。因為奶奶太像睡著了,我總會在棺材旁盯著奶奶看,心里說:你只要給我一點點反應,微小的反應就行,我就救你出這個小小的,一點溫度都沒有的地方。但她直到上了火葬場的車也沒反應,我猜她是生我起了,因為她走的時候,我沒陪在她身邊。
送她走的那天,半夜一點到兩點的樣子,我突然接到電話,還在半夢半醒之間,聽到杜杰說了一串話,但是沒聽清,因為第二天五點就要出殯,我怕吵到旁邊睡覺的小姑和表姐,我就趕緊到客廳凳子上去,我跟杜杰說:“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這才聽清他是在說:“你爸在我家門口喝酒了,一直吵你快來接他回去。”剛開始帶著一絲疑惑,凌晨就要出殯他怎么還喝那么多酒,沒辦法那是我爸能不管他嗎,我立馬沖進房間拿衣服穿,小姑有點被我吵醒了問我:“出什么事了?”
我著急的回答道:“杜杰打電話來說我爸喝酒,倒在他家門口一直敲門。”
小姑沒有思索太多她說道:“這個時候他怎么還喝那么多酒。”
我不等小姑說完,立馬就沖出門去了,因為是半夜,整個路上都很安靜,只有一些蟲子叫,寒風吹過的聲音,天氣很冷。辛好有月光作伴,在鄉間沒有路燈的情況下還能看見,遠遠的我就看到寺廟的大紅燈籠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燈籠的紅光像鬼魂一般,從這邊飛往那邊,讓我只能將眼睛盯往那處,實在是太吸引我的眼球了。

露立
哼哧!哼哧!寫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