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銘消失，訂婚晚宴順利舉行。
司儀主持，新人男女上臺亮相，雙方父母發言，感謝了很多人，大抵是某某公司某某集團，這場訂婚宴竟然還有贊助商。前面的流程走完之后，就到雙方親友嘉賓發言，凌汐汐也上臺了，顯然是事先準備了說辭，說了很多，不過也很帶感情，說著說著就掉眼淚了，幾個女孩哭成一團。
顏楓在底下邊吃邊看，覺得很新鮮，不僅是這里的食物他沒吃過，這些人的感情他也沒經歷過。
作為獨自生活了上億年的神明，他從來沒想象過和另一個存在結為連理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也不理解凌汐汐眼淚的意義，他本以為凡人開心就會笑，難過就會哭，可現在看來好像又不完全是這樣，凡人的情感太過復雜，顏楓也搞不清什么是什么了。
我會不會有一天也像他們那樣呢？顏楓不敢想象，這些情感對他來說過于強烈了。
訂婚宴結束時，已經快十一點了，凌汐汐戀戀不舍的跟幾位閨蜜擁抱告別，然后開車送顏楓回家。
在返程的路上，凌汐汐忽然感慨道：“唉，我這閨蜜還真是蠻慘的。”
“為什么？”顏楓不解。
“因為桃子她其實是商業聯姻，她的結婚對象是她爸幫她選的，為了兩家的利益。”凌汐汐想了想，又補充道：“雖然她說她覺得那男的還可以，但是他們才認識幾天。”
“什么是商業聯姻？”
“商業聯姻你都不懂？”凌汐汐斜了一眼顏楓，“你還真是隱世高人啊，之前是住在山里嗎？”
顏楓沒說話，如果能讓凌汐汐有這種誤會，很多事情就省得他解釋了。
凌汐汐嘆了口氣，“商業聯姻就是兩個家庭為了讓各自的生意合作更穩當，于是讓各自的子女結為夫妻，兩家合為一家，以后商業合作起來更能互相信任。你也可以簡單的理解成為了錢賣女兒。”
“還能這樣？”顏楓愣了一下，“那一般能賣多少錢？”
“合著你就聽懂了最后一句嗎？？”
“開個玩笑。你以后也會商業聯姻嗎？”
“我？我怎么可能？”凌汐汐不屑地說道：“我家又不缺錢，我爸也舍不得我嫁人，而且就算我爸有那想法，我凌汐汐不可能任人擺布。”
顏楓點點頭。
“不過話說回來，齊銘這孫子怎么突然消失，我就兩分鐘沒留神，他人就不見了。”凌汐汐說著，忽然看向顏楓，“是你干了什么嗎？”
“沒有啊。”顏楓聳聳肩，“我什么都沒干。”
“我還以為他藏在什么地方想耍陰招，沒想到就這么不見了，害我白擔心半天。”凌汐汐說。
“你很怕他嗎？”
“怕他？怎么可能！”凌汐汐哼了一聲，“我只是他在我閨蜜的訂婚宴上亂來而已……不過我聽說那小子有個瘋子舅舅，貌似跟黑道有點關系，也不知道他為了報仇會不會去找他舅舅幫忙。”
顏楓打了個哈欠，說道：“我困了。”
“嘖，你這是什么反應，現在有一個美少女在向你傾吐煩惱，這個時候你難道不應該承諾會保護我之類的嗎？嗯？”凌汐汐不滿地說道。
顏楓咂咂嘴。
“你不是不怕嗎……”
“不怕是不怕啦，但是我身邊沒有能打的朋友，所以有些人對付起來還真麻煩。”
“他有舅舅，你有爸爸，你家這么有錢，叫你爸雇幾個保鏢給你不就完了。”
“不行，我爸的人只會監視我，我做點什么他們都要跟我爸說，煩死了，就算是我自己通過安保公司雇人，他們最后也會被我爸買通，偷偷背著我聯系我爸，一點都靠不住。”凌汐汐懊惱地說道：“像我和齊銘的這點破事如果讓我爸知道了，他肯定要叨叨半天了，所以說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所以，你是覺得我不會被你爸收買嗎？”顏楓問。
“你這么窮，但是我爸在醫院說要給你一百萬的時候你卻拒絕了，所以我覺得你不是那種能用錢買通的人。”
顏楓一時語塞，沒好意思說自己當時還不知道一百萬是什么概念。
凌汐汐頓了頓，說出了她的真正目的：
“你要不要考慮來做我的小弟？錢可能不多，但是我平時可以帶你去吃好吃的。”
顏楓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不要，非正經工作不接受。”
“哼，不干拉倒，我就隨口一說，反正本小姐朋友圈里厲害的人多得是，你不干有人干。”
還生氣了。
顏楓聳聳肩，閉目養神。
***
回到彩虹公寓外的小巷時，時間已經差不多到午夜了，街頭變得冷清不少。
“這個西裝我換下來還你吧。”顏楓下車以后想把西裝還給凌汐汐。
凌汐汐把手伸出車窗擺了擺。
“不需要，你拿著吧……就當我賠償你的了。”
后半句聲音小得能被風聲蓋住。
“那我走了，既然你不想跟我混，那我們以后應該不會再見面了，不過之后假如你身體出了什么問題需要去醫院，你可以再聯系我，或者到我爸的公司找他秘書。”
“哦，好。”
“就這樣吧。”
凌汐汐一踩油門，尾燈搖曳而去。
顏楓抱起自己那身褪色的舊衣褲，轉身穿過小巷，進到已經逐漸熟悉的城中村里。劃拳聲和叫罵聲從路邊整宿營業的夜宵攤中傳來，這個點還在吃吃喝喝的大多都是些醉漢了。
回家的路上，顏楓看到一個即將關門的蛋糕店，他想了想，用所剩不多的錢買了兩個蛋撻。
回到彩虹公寓，漆黑一片的保安室里依舊能感受到干巴爹的視線，顏楓禮貌地點了點頭，說了聲“辛苦了”，然后就上樓了。
推開出租屋的屋門，小女鬼正呆呆地坐在他的床上，像一只等主人回家的小貓。
聽到開門聲，小女鬼轉過頭來，在看到西裝革履的顏楓時她愣了一秒，但馬上又回過神來，跳下床想要逃跑。
“喂喂，等一下！”
見小女鬼又想跑，顏楓急忙揮手，用神力在地板上鋪了一個隔面。
小女鬼一頭扎下去，然后表情痛苦地捂住了腦袋。
“對不起，很疼嗎？”顏楓歉意地說道，“但是不這樣的話你又要跑了。”
他舉起蛋撻。
“那個，聊一下可以嗎？我買了蛋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