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手里拖著兩只大野豬,臂彎挎著獵物,背上背著野菜野果,心滿意足地下山。
下山時比上山要危險,山路陡峭且布滿石頭,如果不小心踢到,可能會跌下山。
方漢讓樂幼尋進筐子里,樂幼尋本來不打算給他增加負擔,想到筐子里還有靈草,如果她不在里面,方叔用來放果子,會把它們壓壞。
她乖巧地坐在筐里,腿放在一邊,給靈草們讓出空間。
回到小村莊時果然是下午,村口聚集了幾乎剩下的所有村民,大家喜笑顏開地幫他們把獵物都卸下。
這幾天的任務(wù)就是處理好這些東西,或剝皮,或曬干,或腌制,參加打獵的十幾個人家里多分一點,剩余的其他村民家平分(拿自己種的糧食換,糧食打獵的人平分)。
樂幼尋坐的那個筐子很大,她有點拽不動,于是把里面的東西放在吃完東西的包袱里,靈草放在最上面,拿著就往方叔家跑。
因為是小孩子,也沒人注意她,她順利地回到家里,把包袱放在桌子上,拿出靈草。
或許是泥土包裹的緣故,它們看上去跟剛采到的時候差不多,沒有蔫的跡象。
樂幼尋隨手接了一碗水想把它們放在碗里,腓腓阻止她:“這里的水不如山上的水好。”
樂幼尋拿出下山之前灌滿泉水的竹筒,把它們放在里面,水浸過植物,青翠欲滴。樂幼尋喜滋滋地想,肯定值很多錢。
村民們把要分的鮮肉分完,剩下的腌制好或曬干還需要幾天時間,于是帶著分得的東西回家。
樂幼尋聽到外面?zhèn)鱽砺曇簦谋奶鋈ビ臃绞宸綃穑獛头綃鹉脰|西。方嬸不舍得讓她拿太重的,給她一小袋果子,道:“尋尋洗著吃。”
因為方叔一起參加打獵,分得很多豬肉,方嬸有腌制豬肉的方子,就把本來要一起腌制的豬肉帶回來自己腌。
兩個人畢竟上了五十歲,力氣不如當年,實在提不動那么多東西,打獵時領(lǐng)頭的漢子就逼著村里游手好閑的懶漢給他們搬。
這人出了名的懶,吃飯的糧食都靠村里救濟,每次說去城里幫工,干不了兩天賺了幾個錢就揮霍光,一把年紀還沒成家,人人都看不起他。
懶漢三十多歲正值壯年,背上背的東西比方叔方嬸還要少,手里提著兩只野兔,跟在方家人后面,
樂幼尋沒注意他,畢竟她現(xiàn)在大概只有一米二左右,仰著頭跟人說話太費勁了。她自顧自地跟方嬸說話撒嬌,懶漢無意中看了一眼,立刻猥瑣地上下打量起來。
這個小姑娘真是這兩個老家伙的孫女?土雞能生出個鳳凰,還真是奇事。看她幼嫩的小臉,就知道沒干過什么活,門都不怎么出。她父母為什么要把女兒送到這個破村子養(yǎng)?
懶漢的目光又停留在她還未發(fā)育的身體上,身上穿的一般啊,衣服還有點舊,不知道那小身板摸起來會是什么滋味。
他不懷好意地笑道:“小嬌嬌,來哥哥這里,哥哥給你吃果子。”
樂幼尋不知他的底細,以為是村里的叔叔,雖然語氣讓她本能地有些不舒服,但他幫著方叔方嬸搬東西,應(yīng)該不是壞人。她乖乖地過去說:“叔叔好。”
“叫哥哥。”懶漢油膩暗黃的臉上笑容更加猥瑣,從褲兜里掏了掏,掏出一個干癟的果子。
樂幼尋當場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怎么回事,這個老大叔多大了還讓她叫哥哥,身上那么臟,味道還不好聞,果子也干成那樣了,誰要吃?
可不接受的話,是不是不太給方叔方嬸面子,讓他們覺得她嫌棄農(nóng)民,看不起人?
方漢沉聲道:“幼尋,過來。”他不知道懶漢打的什么主意,但他那個德行,這果子說不定是從哪偷摘的,看那樣子不知道放了多久,幼尋怎么能吃這樣的東西?
方叔給她解圍,樂幼尋松口氣,快速跑到方叔旁邊,裝作忘記懶漢的話,轉(zhuǎn)而跟方叔聊天。
懶漢有些尷尬,把手里的果子隨手扔掉,心中忿忿,現(xiàn)在連小妞都看不起他了。等她再大個三四歲,讓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嘿嘿。
幾人把東西在堂屋放下,懶漢還待趁機調(diào)戲一下樂幼尋,在堂屋里沒走,無意間看到她擺在竹筒內(nèi)的三株靈草。
懶漢心中一震,里面有一株草他認識!
他在城里做活時曾認了個大哥,有一次大哥被人砍斷一只手,驚慌失措地拿著許多黃金去藥鋪買藥,哭天求地地哀求那掌柜,才給了他兩片葉子。
把葉子搗成糊糊往斷臂上一涂,兩個月之后竟然長好了。他當時看的清清楚楚,那株掌柜寶貝地養(yǎng)在盆里的草,還沒有這株一半大呢!
如果能得到這株草,他的后半生就是天天喝酒賭錢逛青樓也不愁了!
懶漢呼吸急促起來,往靈草的方向大步走去。
樂幼尋正在放著靈草的桌子上挑果子,看見他大步往自己的方向走,表情還特別扭曲,嚇得叫道:“你想干嘛!方叔救命!”
方叔和方嬸蹲在地上處理豬肉,聽到樂幼尋呼救,看見懶漢一副要撲過去的樣子,驚得抄起切豬肉的刀,厲聲道:“你想對我孫女干什么?當心老子砍你的頭!”
懶漢見他手里鋒利的刀刃上還沾著血,被金錢沖昏的頭腦清醒幾分,賠笑道:“沒有沒有,方叔你誤會了不是?我就是看桌上那些草長得怪喜人的,想拿過來看看。”
樂幼尋聽了連忙把竹筒抱在懷里往房間里跑,邊跑邊說:“這是我的,你不許搶!”
她真的沒想到會讓人看到,看到就算了還被外人認出來。
按理說腓腓給自己摘的應(yīng)該是整片山中靈氣最多最珍惜的藥草,怎么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認出來?
關(guān)上房門,樂幼尋通過契約呼叫腓腓:“非非,快回來幫幫我,有個人要搶靈草!”
她焦急地等待腓腓,從門縫里往外偷看。
懶漢后悔自己太沖動,還沒把東西拿到手就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拿走了。
他確認那個小姑娘再怎么也不可能認得那是靈草,只是看到它們長得好看就采回來了,還把靈草放在水中。
他記得當時掌柜是把它種在土里的,再讓小孩這么折騰下去,靈草死了怎么辦?
懶漢想到以后榮華富貴的生活,咬牙道:“方爺,我叫你一聲方爺,你把你孫女手里拿的草賣給我行不行?我愿意出三兩銀子。”
話說出口他的心都在滴血,三兩銀子啊!那可是他最近才賺到的,還沒來得及用呢。
方漢被他的話驚住,先不說這懶漢竟然能攢下錢,他愿意花三兩是為什么?三兩都夠生活兩年的,就為買幾根草?他又不是傻子。
細想來,進山打獵之前還沒見幼尋有養(yǎng)花花草草的愛好,這幾根草肯定是從山里采的,說不定她運勢好,采到什么靈草了呢?
退一萬步講,即使是普通的草,也是樂幼尋的,不是他的,沒有讓他賣掉的說法。
“不賣不賣,誰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去問問村里人,這話說出去誰能信你?放下東西就趕緊走!嘴里不三不四的,別臟了我屋子!”
懶漢被方漢滴血的切肉刀逼退,一步步退出方家,嘴里還不停哀求:“方爺,方大爺,我說真的,我真愿意花三兩銀子買,不信你跟我回家拿,我現(xiàn)在就給你。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你這么趕我出去別人怎么想?”
“呸,你這個沒用的廢物,以后再別踏我方家門!”
兩人的動靜驚動了其他人,見方漢拿著刀,方嬸在一旁怒目而視,懶漢哀求的樣子,頓時一頭霧水,問道:“怎么了這是?”
“這畜生想欺負我孫女……”要搶我孫女的東西。
這句話方漢還沒來得及說,聞聲趕來的大漢聽說自己安排去給人做事的懶漢欺負人,怒目圓睜,打斷方漢的話,厲聲對懶漢喝道: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就聽說你在城里欺負了一個十二歲的姑娘,被人打斷腿老實躺了半年,還以為你改好了,沒想到七歲的女孩你也下得了手!”
懶漢目瞪口呆,他是覺得樂幼尋長得可愛,但也沒想過現(xiàn)在就對她下手,只是想搶靈草而已,怎么到了他們嘴里就成欺負小姑娘了?
他剛要辯駁,想到靈草的事絕對不能讓人知道,硬生生忍下這口氣,語氣卑微道:“對不住,真的對不住,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說不敢就不敢?當人傻子呢!”大漢憤怒地揪住懶漢領(lǐng)口,把他拽到村口一頓好打,邊打邊大喊他的“豐功偉績”,讓村里人特別是有女兒孫女的都離他遠點,這人死不正經(jīng)。
懶漢被他打得在地上抱頭翻滾,聽他這么說,慌忙辯駁道:“我真的沒那個意思,更何況村里那些老娘們黃毛丫頭長得一個賽一個磕摻,我怎么會看上她們?”
好家伙,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惹了眾怒,村里的女人不管老少,有的拿木棍,有的拿爛菜幫子,有的還端了給野豬肉褪完毛的開水,不管三七二十一都往他身上招呼上了。
大漢在一旁看他被娘子軍毆打,搖搖頭冷笑著走開,準備去給老方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