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城，眾神宇總部大樓。
即便已經是凌晨，這座充滿古典氣息的樓棟依然處于工作狀態當中。對于眾神宇的普通員工們來說，只要最頂上那一小格房間的光亮沒有熄滅，那么就代表工作還沒有結束。
那里不是別處，是局長伊曼的辦公室。
此刻，伊曼靜靜地站在窗邊，眉頭緊鎖，不難看出有不少心事。
外面走廊上，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顯得相當匆忙，將伊曼的注意力從窗外細碎的雨絲中抽了出來。
“局長，布里那邊，任務失敗了。”是露西。
“嗯。”
伊曼對此顯得并不驚訝，與其他高層以及干部的盲目樂觀不同，他早已在心中做好了失敗的準備。他并不是悲觀主義者，只是從很久之前開始，就摒棄了這樣的傲慢。
“弒神者在網站上已經發布了文章。”
“說了些什么？”
露西沒有回答，而是將整個筆記本電腦端到伊曼面前，讓他自己看個真切:
“全世界的普通人們，你們好。
“在進入正題之前，首先聲明，此篇文字的內容絕非虛構。
“你們不會相信，在世界各地，一直都有大大小小的政府組織和民間團體在致力于研究超能力者，試圖以此制造出超能力軍隊。而你們更加不會相信，其中有兩個組織已經成功了，或者說無限接近成功。這也是我們強調你們都是普通人的原因。
“這兩個組織一個名為眾神宇，隸屬于米國政府，但具有相當高級別的獨立性和機密性。另一個名為伊甸，是由眾神宇的一些前成員脫離眾神宇之后所創立，完全獨立于任何政府而存在。
“僅就表面上而言，眾神宇是正義的化身，在暗地里一直打擊著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超能力犯罪，而伊甸則代表著邪惡與黑暗，他們是相當數量KB襲擊事件的幕后黑手，以毀滅人類為終極目標。
“然而實際上，正義與邪惡之間的分界線十分模糊，人們常常因為只看見表象而被欺騙、混淆，所以，真相究竟如何，我們將會在未來尋找一個正確的時機，繼續為大家揭曉。
“這一天不會太久，敬請各位期待。”
這是第一次有人在公眾面前悍然公開眾神宇的存在，對于整個眾神宇來說，無疑是一次空前的危機。
可伊曼卻很平靜地看完，轉過身對露西說道:“還算能夠接受，不是嗎？”
“內容雖然不多，但閱讀量已經達到幾十萬，估計幾個小時后就會成為全世界紙質媒體的頭條新聞。”露西試著提醒伊曼事態的嚴重程度。
“無所謂，我們早就設想過會有面對公眾的一天，利用瘋子去對抗瘋子的事情，終究是瞞不住的。”
“來之前我已經接到了十幾個找您的電話，其中包括市長和總統辦公室的來電，他們害怕弒神者真的掌握了不利于我們的資料，會……”
“會怎樣？會導致平民游行暴亂？會導致國際輿論譴責？還是會導致總統支持率下降？”伊曼輕蔑地笑了，“這群自私短視的政Z家只會想到這些，殊不知超能力者的問題一旦擺上臺面，將會是全人類的災難！”
“那需要調整所有的任務安排，讓言憶和謝爾回歸計劃嗎？”
“不用，還沒到決戰的時候。”
伊曼擺擺手，讓露西離開了辦公室，他現在需要的是安靜，而不是持續不斷的壞消息。
“叮鈴鈴，叮鈴鈴……”
露西走了沒一會兒，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個陌生號碼打進來的，把正在桌前閉目養神的伊曼嚇了一跳。
這臺電話的號碼在全眾神宇不會超過三個人知道，只有在絕對緊急的情況下，伊曼才會聽到它的呼喚。而距離上一次聽到這個鈴聲，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年。
猶豫了很久，伊曼還是拿起了聽筒。
“喂？”
“你好啊，伊曼局長。”一個男人應答道。
“你是誰？怎么會有這個號碼？”
“只要我愿意，我能搞到世界上每個人的聯系方式，甚至包括厄瑞涅保護下的眾神宇局長。伊曼局長如果想要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幾個好萊塢女星的私人號碼，包你滿意。”
“不要和我油嘴滑舌，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想和老相識敘個舊罷了。”
“我沒有這樣輕佻的老相識，直覺告訴我你是個混蛋。”
“被您說成混蛋可真是讓我有些難過……不過您真的這么快就不記得我了嗎？明明我才離開眾神宇兩年而已啊。”
“是你？你沒死？！”
伊曼在心中瞬間有了人選，全身一緊的同時，不自覺地扭頭看向窗外:外面的世界還是一樣風雨飄搖，但一片漆黑中，他分明看到對面天臺上的兩只紅色眼眸！
“看樣子您不歡迎我啊，呵呵呵呵呵……”
“所以那是你是吧？什么狗屁弒神者。”
伊曼從座椅上起身來到窗前，毫不畏懼地凝視那雙紅色眼眸。
“不是我，是我們。”頓了頓，男人又補充道，“我打電話過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很失望，不論是對眾神宇還是對伊甸。你們居然以為我們在和你們玩過家家，一個沒有派出任何能力者，一個居然臨時組一支死刑犯隊伍來應付……
“所以，如果不想被揭穿一切，不想被別人知道你們在背后做怎樣慘無人道的勾當，就認真對待每一次的賭局吧！順便提一句，也許你們該讓言憶來，讓我看看如今的他，還是不是正義的朋友……”
男人的話沒能講完，因為樓頂及時就位的狙擊手向他開了一槍。
可這勢在必得的一槍并沒有命中——男人用一柄長刀擊飛了時速一千米每秒的子彈，迸發的火花在雨夜里四濺。
狙擊手再想接著開第二槍的時候，他的目標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A計劃宣告失敗，B計劃開始。
樓下的特種士兵早就隱秘包圍了以對面大樓為中心的三個街區，以二十人為一個小隊展開搜查，同時不同的高點處還有其他的狙擊手時刻準備狙殺，他們以為這樣就會讓那位不速之客無處可逃。
可伊曼卻撥通臨時指揮官露西的號碼，要她撤回全部兵力。
“為什么？”
露西不解，從伊曼接通電話的霎那，總部兵力就迅速展開了接近完美的絞殺行動，這時候撤回兵力，她自然不甘心。
“沒有為什么，你們抓不住他的，何必浪費時間呢。”
聞言，露西只好通知所有人收隊。
“還有，通知格溫，讓她帶著言憶明天來總部一趟。”伊曼繼續下達命令。
“就直接這么說嗎？沒有明確指示，恐怕很難請得動言憶，他好像進入叛逆期了。”
“就說，我想和他單獨談談心。”
說完，伊曼掛斷電話，心里五味陳雜。
兩年了，噩夢終究不打算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