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景四十八年七月初五,南境燕州一佃農挖到一青玉璧,上書“蕩”,隨后褚侯韓籌于燕州起兵,揚稱:“清君側,平天怒;攘奸佞,蕩黎苦。”
燕王派人去抓韓涓時,才發現,他早已金蟬脫殼,不過韓姣玉和韓籌的夫人還在他手里。
西南袁虎的起義軍被余姚的王軍一步步擠壓到西北,但隊伍依舊龐大,據探子報,近四萬人,而褚侯這一起兵,又是十萬人,燕庭壓力驟增,燕王和莊疾每日不是愁著去催各州上交軍餉,就是愁征兵造甲,好在這次,他那位兒子還爭氣,沒有辜負他的一片苦心。
這平亂的仗一打就是兩年,韓籌起初欲與袁虎為謀,兩人于中章縣會面,本來相談甚歡,韓籌許袁虎事成之后可得侯爵,但席間絲毫未談平民為仕之言,加之韓籌屬下言語鄙夷,雙方屬下發生了沖突,會談不歡而散,袁虎也明白了韓籌終究和他們不是一路之人,于是這兩年內,袁虎義軍一一潰敗,但由于太子之道與他們所求相同,所以大多數義軍是被收入了辛姚太子軍中,由于韓籌攻勢生猛,燕王同意了太子的聯合義軍共抗褚軍的提議。但在北垣之盟中,袁虎還是自裁了,遺言要太子善待他的部署,本來太子與辛姚都答應他燕王會封他為將,但他明白,自己牽頭造反,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得到善終,為了讓燕王念及一絲愧疚,善待他的妻兒部署,他還是自己了結了性命。
接下來就是燕庭王軍與褚侯軍隊的較量,褚侯背后有老世族龐大財力的鼎力支持和在盤旋在軍中的勢力,起初老世族還策劃了在燕王的祭天大典上刺王,但都被一一化解,可韓籌的勢力不可小覷,他出身王族,在軍中一呼百應,大軍分別向西向北,一度攻城拔寨,趁著燕庭分兵乏力,直逼倉陽城下,但在倉陽頡陽河南的虎脊縣,褚軍卻寸步難行。
任繇上將軍身為北軍統領,率領北軍艱難守城,一守就是四個月,那時袁虎還未伏誠,西境的兵力都被拖著,東境的兵又在牽制韓籌的部分兵力和蚌國的蠢蠢欲動,只能靠倉陽的三萬多北軍兵力,褚軍斷了京城的糧道,任繇每日都在盤算著明日的軍糧要從哪來。
而魏煊,被派去了虎脊縣成為擋住褚軍的第一道屏障,在這一次守城戰中他憑借軍功層層晉升,一躍成了裨將軍。
玄景五十二年八月初一,在虎脊縣一戰中,褚軍險勝,突破城門后,馬不停蹄向北渡河,直攻京城,但軍勞馬疲,攻了一日都還未攻下,日頭快落下之時,辛姚所率燕軍及時趕到,城內城外里應外合,褚軍大潰,紫色的夜空下,兵嘶馬鳴,一夜之后,僅剩的不到一千的褚軍殘部向南逃去,頡陽河里,流淌的不再是河水,而是腥紅的血水,朝陽的金光灑在廣闊的河面上,滿河的尸體讓河水再也無法折射出波光粼粼的光芒。
而韓籌,則是被辛姚親手伏拿,押送入京。呼延閱贊等幾個大將均被下獄,聽候發落,那些逃散的和被牽制在別處的褚軍自是不攻自散,持續了四年的內亂總算告一段落。
至于宋婼,是在太后派人的一次探望后才得救,但那時呼延家都隨著韓籌去了燕州,呼延文念早就跑到天邊去了。
宋婼借著那次入宮的機會拜見了燕王,陳情了雪鉤之事和所謂的受賄,受賄一事是長公主將通信受賄的信件交與燕王的,上面白紙黑字確是寫滿了臣子賄賂太子買賣官爵的來往。
但公子收點好處這點事情,可大可小,哪怕是臣子,只要能為王解決問題,那上位者一般都不會睚眥必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這一點,久在宮廷的宋婼自然是知道的。
她沒有過多解釋,而是主動將府中財寶獻給了燕王,當時正值戰亂,國庫空虛,燕王自然不會拒絕,加之宋婼提出可以向孟國修書借糧,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頡陽河一戰后,王軍入城,接連三日,宋婼并未等到韓疆回到太子府,聽聞是主要將領都在宮中議事,尤其是對褚侯叛黨的處置,第四日,便傳來了結果:韓籌、呼延閱贊起兵亂國,以下犯上,但念及其早年護主建國有功,免其車刑,全家貶為奴籍,流放北境墾荒,后五代內無旨不可入京。
押送韓籌、呼延閱贊一眾人的重任燕王交給了太子韓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