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懷安踉踉蹌蹌,跌跌撞撞的回了家。
他一副邋遢的模樣把魚盈湘給嚇壞了。
渾身濕透,臉色蒼白,整個人頹靡的很。傘也不見了,估計是摔下來的時候掉河里了。
魚懷安打著牙顫,還在滴著水的頭發把眼睛都給遮住了。
魚盈湘伸手想要去扶他,剛一碰著手就冷得縮回來了。
“哥,你是干嘛去了呀。你你你,你先在這里等著。我去拿干的布。”
說完就跑了出去,沒幾會就跑了回來,來的時候手里緊緊地篡著一大塊青色的布。
魚盈湘一邊拿布擦著魚懷安身上的水,一邊用手貼著他的臉為他取暖。
“你怎么一出去就變成這樣啊?下次不許你出去。”魚盈湘聲音帶著一絲哭腔,又是委屈,又是責怪。
她眼眶都紅了,珍珠般的淚水從臉龐上劃過一條弧線。
“沒事了了額額額,這,這不是好好的,的嗎?”魚懷安牽強的扯出一個笑容,安慰的說。
“還沒事呢,說話都結巴了。京墨姐!京墨姐!快燒水!”魚盈湘朝屋子里面大喊,遠遠的傳來答應的聲音。
魚盈湘一把拉住魚懷安的手,拉著他往房間里面走。
魚懷安就這樣聽話的跟在她后面。
這次是他不對,把自己弄得渾身濕透了,讓妹妹在那里急得團團轉。
如果他到土地廟的時候突然下起了大雨,估計他就得和那具尸體一起埋在山洪里面了。那就真的沒來這里多久就無了……
想到這里,魚懷安遍體發寒,全身止不住抖。
察覺到了自己哥哥的動作,魚盈湘手握得更緊了。
小臉上紅撲撲的,不知道是氣憤還是什么……
等水燒好了,魚懷安不脫衣服就鉆進了木桶。
霎時間冷與熱之間的碰撞,僵硬與舒暢的對抗,讓他忍不住的呻吟了一聲。
因為他沒脫衣服,魚盈湘就站在旁邊看著,聽到他這么一聲呻吟,小臉陡然變得紅通通的,像熟透了的蘋果,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紅暈一直蔓延到了耳根,然后她結結巴巴地說:“哥……哥,哥你先洗著,我我我,我去外面幫你望風。”
剛說完就一溜煙的跑沒影了,把門帶上,就在門口蹲了下來,她小手捂著臉。
感受著自己臉上燙燙的感覺,大腦一片空白……
“啊!我在干什么啊!”
聽到自己妹妹的叫聲,魚懷安開朗的哈哈大笑,然后將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下來。
肆意地甩到了一邊,然后猛的一頭扎進熱水里,憋了幾秒鐘又探出頭來呼吸。
魚懷安雙手環抱著兩條腿,享受著這樣特別的爽感,這種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在呻吟的舒爽感。
“啊~舒服啊。盈湘,不許偷看哦!”魚懷安現在舒暢多了,就想著使壞逗逗自己的妹妹。
“不會,才不會偷看!再說了,又不是沒見過。”前一句魚盈湘大聲的回答了,說后一句的時候聲音就細若蚊吟,更像是在喃喃低語。
逗完妹妹,魚懷安就從水里出來了,擦完水又穿上衣服。
他感覺自己身上還是暖洋洋的,就像是被太陽曬著的那種溫暖。
連骨頭都是酥酥麻麻的……
走到門口的時候,魚懷安伸了個懶腰,然后一臉爽快的出了房門。
“哥,你洗完啦!”魚盈湘聽到聲音,欣喜的站起身了。
“嗯,外面還在下雨嗎?”
“沒,已經開太陽了。這么久沒見過太陽,突然見到了太陽反而有些不適應呢。”
“哈哈哈,是啊。要不我們出去走走吧,娘是不是在城南啊,希望災情能像這天氣一樣雨過天晴。”
魚懷安轉頭看向魚盈湘,“我們去庭院里走走?”
“嗯,好啊。”
魚懷安穿了一襲白衣,衣沿上被飾以青色的水波紋,右側掛了一個翠綠的玉佩,垂下赤紅的流蘇。
這身衣服和晴天很搭配,讓人看著心情就不會差,但魚懷安襯衣是灰色的,沒有露出來。
庭院里的梔子花和海棠花已經給連綿不斷的大雨打落了。
遍地都是花的殘骸,濕潤的空氣中是撲鼻的芬芳和新翻的泥土的味道。
院子里的青石板上還有著一個個小水洼。
水面上閃著晶瑩的光,將周圍稍微有些暗的地方都給照亮了。
魚懷安站在石板上,遠遠地眺望著,那座灰山只露出冰山一角……
“哥,你到底干嘛去了啊。渾身濕著回來,你不會去城南了吧?!”
他搖搖頭,抬起手指了指。
“喏,那里。”魚盈湘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
“你去山里了?”
“嗯。”
魚盈湘疑惑不解,“你去山里干嘛?你又不采藥。”
“我是不采,可有其他人采啊”
魚盈湘抬頭看向魚懷安的臉頰,沉默不語……
魚懷安也低下頭,目光投向自己的妹妹,看著她清澈透亮宛如水面的雙眼,頓了一會兒才繼續說話。
他將自己和采藥老人相遇的事情說了出來,他詢問老人那個買藥人和后來去山里的經歷也通通和身旁的妹妹說了。
只不過白色影子的事他沒說,摔下山是因為回來的時候被絆倒了而已。
“哥哥是懷疑那個買藥的人,是謀害你和楚姐姐的兇手是嗎?”
“到不能說是懷疑,只是覺得他的行為有些可疑,當然不排除那個人真的是想要幫采藥老爺爺。”
魚盈湘肯定的點點頭。
“對了,這么說起來,那位楚姑娘現在怎么了?私塾那邊應該有離得近的同窗吧。”
“有啊,她們說楚家的小姐又活過來了,喪禮取消,原來怎么樣現在依舊怎么樣。”魚盈湘拍拍小腦袋,邊回憶邊說。
“這樣啊,能活過來自然是皆大歡喜。”魚懷安先一步往涼亭處走去,旁邊的小池子底部長著深綠近黑的藻荇。有幾條黑背鱸魚在慢慢悠悠地散著步。
魚盈湘撇撇嘴,跟了上去。
暖洋洋的陽光灑在兩人的身上。
芭蕉不展丁香結,同向春風各自愁。
望著仍有些渾濁的流水,魚懷安開口:“馬上就是梅雨季節了,再想看著有這樣的晴天估計沒什么機會了。”
“可是哥哥你想,梅雨之后可就是伏旱了哦。無論哪一個都沒有現在這樣好呀。”
魚懷安吹著微風,哈了一口氣。
“確實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