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奕嗔做這一切，讓我看到前世的記憶，那段被篡改的記憶，只不過是為了復活陶嫣做的準備，或許在奕嗔心里，哪怕陶嫣不愛他，但他深深愛著陶嫣。
為此他找上我，給了我那段不真實的記憶，就是為了能讓陶嫣醒來的時候，能深深愛上他。
奕嗔做了這么多，只為得到她。
我又想起那些發生過的對話。
……
奕嗔：“白霽，你現在有什么想做的，或者說，你有什么心愿？”
奕嗔：“以后你想去哪，我就帶你去哪。”
柳云月：“二嫂，你有什么心愿？”
柳云月：“我是說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可以幫你達成，三百年的修為幫你達成一些小目標也夠了。”
柳如夢：“是，這么做是對不住白姑娘，可你當真對她有意？如果她替代不了，難道讓我這個當嫂子的，眼看你再度消沉嗎？”
——
奕嗔：“我愛你就夠了，別喜歡上我。”
……
所以，柳家所有人都知道，他想要我死，去復活陶嫣。
虧欠，心懷愧疚？想盡量補償我？
緩過神，我語氣淡然的回復河神，“我想活下去。”
“那…白霽，本神想跟你做一筆交易。”河神轉過頭道。
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覺得陰冷。
“什么交易？”
河神忽的轉過頭來看我，“我喂你吃毒。”
被河神的話嚇了一跳，我后退一步，驚訝道，“吃毒？！你想害死我？！”
河神起身，抱著胳膊笑說，“反正那條臭蛇是真的想害你，等他抓你回去，你還是會死。可如果你吃了毒，一個將死之身，他還怎么復活陶嫣。”
“那我吃了毒不還是要死！”
“不會，你不是還有我么，定期給你解藥，你就不會死。反正眼前你只有這一條路可走，要么你就回去，給那條臭蛇當新的身體復活陶嫣。”
我猶豫了一下，支支吾吾道，“我…我又憑什么相信你，而且就算你說交易，你從我這又想撈到什么好處？”
如果事實就是河神才是當初跟陶嫣相愛的人，那對于他來說，他應該是更想復活陶嫣的，眼下奕嗔打算復活陶嫣，殷遲應當高興才對。可是他，為什么這個時候，反倒過來幫我。
“對，我是愛陶嫣，不過經歷了漫長歲月，我早就對那份感情忘卻的差不多了，又何必執著不放，徒增煩惱。至于現在，那條臭蛇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對比陶嫣，我更想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很明顯，你就是他的第一步。”
我看著眼前的河神，突然就明白過來。
不管是殷遲還是奕嗔，我不過是夾在他們兩人中的一顆棋子，可能走到最后，我會成為他們兩人，任意一方中的犧牲品…
恍惚中意識到，我好像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一場巨大的陰謀算計。
有的選嗎，我沒有。
我是那個一無所知的小白鼠，一步不按照擺布進行，我就會沒命。
想通后，我笑了笑，“所以呢，你想讓我為你做什么？”
“也不難，我要進你堂口。”
想了想，堂口現在有奕嗔，黃壬，還有奕嗔收的黃茂生。屬于我自己的勢力只有黃壬了，他又不強，這個局勢對我沒好處，我打起了小算盤，問河神，“那你可聽我差遣？”
“自然。”
我故作沉吟，還是抬手勾起小拇指，“成交。”
河神撇了一眼，可能是覺得我幼稚，淺淺的笑了笑，還是伸手勾了上去，“恩。”
隨后按照約定，河神從掌心變出一個瓷瓶子，上面有一個紅塞子，他把瓶子遞給我。
我看了看，沒什么特別，可畢竟是毒藥，我還是不由自主的開口。
“這就是毒藥嗎？吃了會不會很痛苦？”
“不會，暫時沒有反應，如果不按時吃下解藥才會發作，而且我跟你保證，這個毒，來歷不小，那條臭蛇還真解不了。”
我接過瓶子，打開一看，黑漆漆的看不見里面裝了什么。拿著瓶子晃了晃，重量感覺到里面只有一顆毒藥。
我吞了口口水，抱著復雜的心理把毒藥倒進嘴里，有些苦澀的味道，不敢墨跡，生生給咽下去了。
服完毒，沒有任何感覺，我松手，清脆一聲響，毒藥瓶子掉在地上碎了。
我絕望的笑了起來，又傻又癡。
我愛奕嗔，他騙我，算計我。殷遲又控制我，如今我身邊再也沒有一個能信任的人。情啊，愛啊，自始至終都屬于陶嫣，她才是那個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人。
即便她一生很短，可她至少擁有了愛。
我不過是背著前世的影子，像個傀儡一般的活著……
可我不想死，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后悔，會為所做的這一切感到傷心難過，會因為這些陰謀算計得到他應有的報應。
即使我什么都做不了……但我相信！
河神看著我犯傻，他也沒說什么。可能是注意到我身上的衣服都被淋濕了，他脫下外面的一層長袍披在我身上。
可心里的傷痛沒有因此得到一絲安慰。
河神施法遮出了一片屏障避雨，我向著邊緣走去，伸手接外面的雨。
雨水一滴滴打在我掌心。從柳家跑出來的時候，已經淋了一路雨，現在身子冰涼，雨水的溫度對我來說是暖的。
看著周圍生長茂盛的樹林，還有雨水落在地上形成的水坑。
我在想，我的人生不該是這樣的。
讀書上學，畢業結婚生子，平凡又普通的走完一生，那才是我理想的人生軌跡。
憑什么我就要這么不同？
面前猛然閃出一道藍白影，奕嗔站在雨里，衣服被雨一點點的淋濕。
奕嗔壓根沒理會后面的殷遲，他拽上我手腕，怒色道，“跟我回去。”
我滿臉失望的看著他，“回去？讓你繼續用我的身子復活陶嫣么。”
“白霽，你怎么就不相信我，你跟陶嫣都能活。”
奕嗔語氣篤定，如果不是因為殷遲讓我知道了真相，或許我會相信吧，也或許我會因為愛他，最后還是會選擇包容他，諒解他。
他不愛我，卻深愛陶嫣。如果他從一開始就直接跟我坦白，沒準我會愛屋及烏就陪著他復活陶嫣，用他所謂讓我跟陶嫣同時活著的辦法。
但是現在，我做不到……
奕嗔到現在還在騙我，我心里更難過了，“可我都聽見了啊……你跟柳如夢不是應的很好么，按照計劃，讓我作為容器。”
奕嗔一愣，抓我的手腕緩緩松開。
我不再看他，只對他說，“你做了這么多，接近我，又篡改那段記憶…你不就是想讓陶嫣活過來的時候，喜歡上你么。”
奕嗔滿臉驚疑，“你都知道了？”他看向殷遲，“你告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