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逸的孤獨
街道寬闊,行人匆匆,路上行人均未抬頭,生怕在路上還遇到一個王公貴族,只當看不見,免了下跪行禮的時間,司徒逸一個人行走,影子被月亮拉的很長,從這里到王府,還有一段距離,他深知自己的獨孤,深知自己無論怎么做,總會有人質疑父親對他的關愛。
說來好笑,他自己也是當爹的人了,卻還是會糾結于自己的父親,當今的帝王,到底有多關心自己,到底心中有沒有把他當做一個棋子。
為了不讓他有異心,哪怕是他做了一點點讓人有所懷疑的事情,都會立馬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好不容易恢復過來,君臣父子之間關系緩和,可是他自己也變得越來越孤獨。
就連平凡人都是老婆孩子熱炕頭,他堂堂一個王爺,反而做不得了。
他何時想不到,只要陛下還在一天,只要他想要靠近父親多一點,就不能有任何一個所謂的接班人。
而東宮的接班人,如今也已經命隕。
似乎一切都是意料之外,但是卻情理之中。
忽然,在他面前,多了一道細長的影子。
他嘴唇微微上揚,不免心中嗤笑,“一個女人,也敢來劫我?”
“也不一定是劫你。”司徒盈一身夜行衣,似乎是遮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有遮住。
“殺我?”
“我倒是想殺了你。”
“那你想做什么?”
“教訓你一頓,順便問點事情。”
“哦?”
他張開了雙臂,像是在等著美人自投懷抱,甘愿受罰一樣。
她正要走過去,眼神凌厲,“這可是你自己愿意的,不要怪我下手太重。”
“打吧,最好把我打殘了,我就不用去上朝了,也不用再呆在那個冷漠地宮殿里面飽受非議了。”
“哼,你哄誰呢,堂堂靖王殿下,你何必把自己偽裝的如此可憐?”
“偽裝?我有嗎?一切都是你們自己的猜想罷了,我何時自己說過我很喜歡那種感覺的?亦或是我到底得到了什么讓你們羨慕的?”
“……”
細細想來,這位靖王叔,常年侍奉君側,似乎也并沒有太多讓人提的起的功名利祿。
“可你曾經是怎么對太子殿下的,你都忘了嗎?”
“你是司徒墨的人?”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她掩飾道。
“我司徒逸,并沒有任何對不起司徒墨的事情,別人不知道罷了,我心知肚明,也不怕你們這些人來找我麻煩。”
“是嗎,當初你囚禁他,你以為這件事,司徒墨不說,就能一輩子不為人所知嗎?三年之久,你怎么不去試試?”
“本王自持清白,絕對沒有做過那么無羈的事情!”他說的義正言辭,似乎是真的一樣。
可司徒盈哪里想聽信他的話。
“狡辯!”
一辮子猛地騰空,她也學起了江湖人的氣質,先抽一抽堅實的土地,瞬間聲響清亮,灰塵滔天,確實讓人膽寒。
可正要落在眼前這男人身上時,一個不速之客到來,徹底打斷了她。
“大膽小賊,竟敢傷害靖王殿下!”劍已出鞘,雪亮的的劍峰毫不掩飾地直接刺向司徒盈,若不是她反應夠快,躲了一下,恐怕這一刺下去,恐怕就不是肩膀了,而是心尖。
“怎么,小毛賊遇到本將軍也不跑嗎?膽子真是大,難不成,還不認識我了!”
“算了,別傷她,執念之輩罷了,你走吧,本王就當沒見過你。本王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
司徒盈抱著肩膀,任由趙星兒持劍將那人妥妥護住,咬咬牙,心中縱有萬般不甘,也只能走了。
要教訓司徒墨,必須要經過趙星兒,可是她也只不過中等的功夫,輕功算好,但也不突出,如何打的過領兵眾萬的大將趙星兒。
“沒事兒吧,王爺,這么晚了,您一個人都不叫隨從嗎?”趙星兒算是個爽朗性格,在朝廷都沒人剛跟她叫板的。
“無妨,我一個人,習慣了。”
“唉,您說,當初我小的時候,看著您娶了王妃,生了孩子,如今我長大了,成了親,也算是有個歸宿了,可是您又變成一個人了,王爺,您真沒打算續一個?”
他淡淡一笑,“一個人也挺好,不用被我連累。”
趙星兒也只是笑笑,如今的她,領君之命,為君之事,旁的,自然也不便多言。
司徒盈帶著傷回到皇宮,一眼便被司徒看出來,小手一摸,一把鮮血赫然在目,小小的年紀,哪里見過這么多鮮血,還記得第一次像這般恐懼,還是司徒儀去世的那天,她不僅親眼見證了整個過程,甚至還被冤枉成殺人兇手。
“怕嗎?”
她止不住地眨眼睛,強忍著,舉著為數不多的蠟燭,一心照亮,“姐姐,你怎么了,為什么要穿這樣的衣服……還受了傷。”
司徒盈笑而不語,二人對視了幾眼,忽然問道:
“如果有一天,我被人害死,你會不會不惜一切代價來為我報仇?”
司徒雨想都沒想,“會!”
“嗯……”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忍痛微笑道:“謝謝雨兒,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姐姐也不想瞞你,姐姐進宮的目的,就是為了報仇,收集證據。”
“報仇?姐姐有親人被宮里面的人害死了嗎?”
“嗯,而且那個人,很難找到,只有我一個人,我只能慢慢找。其實你跟我走的太近,說不定也會惹來殺身之禍……”她頓了頓,再抬起頭,眼前的丫頭已經是熱淚盈眶,忽然抱住了他。
“姐姐……我知道這樣說不對,可是我就是希望你不要報仇,雨兒希望你好陪著我,不要做那么讓雨兒擔心的事情,雨兒不怕死,雨兒就想有一個姐姐永遠不離開我!”
她愣了愣,一雙好看的手放在她小臉蛋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難道,真的就要這樣放下所有仇恨,好好和雨兒在一起嗎?
可是死去的哥哥,因為她而受罪的人,還有那個一直引導她的人,她都沒有做個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