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若染站在門口,看到已經坐在角落里的吳驕驕,在門口的地毯上輕輕蹭了蹭鞋上的雨水,慢慢到吳驕驕對面坐下。
兩人互看著對方,一言不發。
“你還是老樣子,沒怎么變。”吳驕驕環抱著手,靠在沙發上,一邊微揚的嘴角在冷漠的臉上顯得不屑。
服務生走過來,若染點了一杯柚子茶。
服務生走后,吳驕驕冷傲的說:“我還以為,你在M國兩年,只會喝咖啡了。”
若染微微蹙眉:“驕驕,我知道自己當年一走了之不對,但,我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說一聲就這么難嗎?難道你以為我們會阻止你出國深造,還是你以為埕臨川會強迫你留下,金若染,人不能這么自私。”吳驕驕生氣極了,憤怒的大聲說了出來。“說說吧,你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
“我不走了,我在以后要在高院工作了。”若染低著頭,用手指在桌上畫著。
“呵,真實奇聞,當初走得一干二凈,現在回來干嘛,難道,你以為埕臨川連區區兩年都等不了嗎?”
“驕驕,你可以不提他了嗎?”若染抬頭看著吳驕驕
等服務員放下柚子茶走了,吳驕驕認真看著若染:“老三,咱們姐妹一場,相處四年,我一直不相信當初你會為了出國拋棄埕臨川,直到學校公布了出國名單。”
“老三,你心真狠,在你離開后,埕臨川幾乎瘋了,他找了每一個認識你的人打聽你的行蹤,沒有人知道。他在寢室樓下一站就是一夜,畢業了,都沒有什么人,他依舊在樓下等著。”
“有一次,學校保安在靜心亭發現了他,他趴在石桌上,高燒昏迷,這么高傲的一個人,就像廢人一樣被救護車在學校拉走了。”
“老三,你的心真狠,你不光對不起我們,你最對不起的就是埕臨川。”
若染淚流滿面,
哽咽得無法說出話。
許久,若染搖搖頭:“這些都過去了,我和他都不欠對方的。”
吳驕驕猛的坐直身子,嚴厲的吼道:“不欠對方的,金若染,你好意思說這樣的話,你欠他的這輩子都還不起,他為了翻你爸的案子,大半年前,被連砍八刀,命懸一線,醫生都說差點就活不了。”
“你是有多無情才能說出這種話。”吳驕驕拍著桌子,檢察院工作的鍛煉,讓她說話多了幾分威嚴。
若染被吳驕驕的話,驚得目瞪口呆,用顫抖的聲音道:“你,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吳驕驕看著金若染的樣子,氣得呼吸都不能順暢,喝了兩口果汁,慢慢說著這兩年發生的事。
若染流著淚,不言不語。
兩年前,若染突然離開,埕臨川像瘋了一般,逮人就問若染下落,后來知道出國了。整個人就像孤絕的冰山,吳驕驕偶爾因業務原因要和埕臨川接觸,從來沒有得到過一個笑臉,約大半年前,埕臨川向檢察院提交了一些當年金父和另外兩名路人被張小強撞死一案的其他證據,證據顯示案子不是簡單的交通肇事,而是有目的的謀殺,張小強的目的是撞死金父,另外兩個路人是被無辜牽連。
檢察院高度重視這起案子,聯合公安、法院、司法,啟動重新調查程序,查明金父當年在醫院,接收的一個女病人是張小強的情人,查房時意外聽到張小強一伙涉黑涉毒的犯罪情況,金父將此事告訴科室主任,科室主任早與張小強犯罪集團沆瀣一氣,命令金父不準外漏消息。
金父以為主任另有打算,并未透露,買蛋糕那天,在路上被醉酒的張小強偶然看到,張小強原本就有除去金父的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撞上駕車等紅燈的金父,張小強查看到金父在車中奄奄一息的時候,立即駕車二次撞擊,金父命殞當場。
埕臨川重新調查這起案件,引起了這些犯罪分子的注意,他們開始對埕臨川下黑手,半年前,將剛出法院的埕臨川砍成重傷。
這一年,政法系統在開展隊伍整頓,金父這件案子被重審,張小強涉黑涉惡的犯罪集團被起底,其他參與了犯罪的也一并被抓捕,張小強被判死刑,當年的醫院科室主任被判了十幾年,放張小強提前出獄的公職人員均受到嚴厲的處理。
現在的政法系統,是朗朗晴天。
若染嚎啕大哭,她并不知道這些,原來埕臨川給她最好的解釋是這個,這兩年,不知道臨川為自己做了這么多努力,犧牲了這么多。
她欠了埕臨川一輩子,也欠了埕臨川一條命,無法償還。
這輩子,她都還不起,也還不上。
吳驕驕看著泣不成聲的若染,搖著頭,把她送回家。
若染在家抱著父母的遺像,沉默不語,靜靜的在客廳地板上坐了一夜。
晨曦撒入客廳,若染抬頭仿佛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