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打小就問過自己,如果他要做成大事,他有什么?
思來想去,周安得到的答案只有一個:毅力。
他很明白自己的出身和成長環境,決定了他不可能有富庶的經濟條件,也不可能得到小說里那般天選之人的上天的恩賜,更沒有洪荒大帝的妖孽天賦。
他唯獨有的就是毅力。
周安自從得到本源道法之后,便將自己關在了屋子里。他跟妹妹打過招呼,說他整個暑假都要閉關,妹妹說好,說她要去打暑假工。
周安點點頭,說:
“有事情打緊急號碼,我立刻趕到。”
周歡便離家去了哥弟倆餐館,因為法律將童工的限制調至了15歲,并且給予青年打工人足夠的優惠政策,所以她每年暑假都會來這個地方打工。
趕到哥弟倆餐館的時候,周歡見到的經理卻是一個新面孔。
“歡歡妹子!我就猜這暑假時間你也該來了!”店里的老員工蔡蕓跑來拉著周歡的手,這是周歡在店里最熟悉的朋友。
“蕓姐,老周呢?”老周就是原來的經理。
“老周辭職了,去了東城自己開餐館,現在接手的經理叫涂楊。”
蔡蕓趴在周歡耳朵邊,悄聲說道:
“涂楊是個小心眼,妹子你別跟他走太近,讓干啥活就干啥活,到下班世界趕緊溜。”
周歡點頭明白。
涂楊是個壯漢,飛機頭,皮膚棕黑色,穿著一件亮白的襯衫,三角眼長在蒜頭鼻上面,下面是一張寬厚的大嘴。
“新來的吧?”涂楊說話時一個表情,倒是連笑都不會。
“涂經理好,我是來打暑假工的。”
“老周接班的時候特意交代過,說你每年寒暑假都會來打工,跟我過來吧,簽一下臨時工合同。”
周歡跟著去了辦公室,老周的東西已經搬空了,涂楊將這里安裝的花里胡哨,墻上掛滿了相框,都是他和一些“著名人士”的合影,不乏有許多“硬盤女神”。
只是周歡并不認識照片上的女人,但她能從這些女人面相上看出一絲媚俗。
周歡翻看了幾頁合同,還不到一半,涂楊便有些不耐煩了,但依然假裝和善。
“合同跟以往的是一樣的,別浪費時間了,直接簽了吧。”
周歡被他催促了幾遍,心里也有些慌神了,剩下兩頁便匆匆翻過,在最后的乙方簽了名字。
兩份合同都簽完,涂楊興高采烈的同她握手,態度親昵。讓人覺得厭煩。
周歡走出辦公室,換上了工作服之后,心里便有些不安。涂楊的態度、神情、言語,都讓她覺得難受,如果將這種感覺外化,就像——
穿著衣服行走的豬。
比豬八戒多了一分偽善、一分心機、一分邪祟。
可如今合同都簽過了,先干著試試吧,實在不行再辭職。
等周歡走后,涂楊便撥打了一個人的電話,電話里的聲音陰陽怪氣,不男不女。
“什么事?”電話里問道。
“蕭總,果然不出您所料,那個叫周歡的真的來打暑假工了。”
“好,替我看好她,我這安排好之后給你通知。”
“好嘞,蕭總,您先忙。”
涂楊把門打開一條縫,看著正在收拾餐桌的周歡,嘖嘖嘆息,說道:
“可惜了這么好看的美人!”
過去每當中午時候,這家店便擠滿了食客,可今天周歡卻只是零零星星的見到幾個顧客而已。
“蕓姐,今天客流量不大。”
“別提了,都是因為這個新來的經理,得罪了不少顧客,現在網上對這家店的評價越來越差。”蔡蕓直搖頭。
“妹子,你這是最后一年來打暑假工了吧?”
“對,馬上就要去中心城總部了。”
“哇!那是好地方!挺好!我也打算這等這個暑假過完,就辭職再找一份工作了。”
涂楊突然出現在倆人身后,對她們說道:“上班時間別瞎聊,周歡,你來一下。”
蔡蕓用唇語罵了涂楊“傻逼”,然后拍了拍周歡的肩膀,讓她過去了。
“坐。”涂楊說道,給周歡倒了一杯茶,“喝茶。”
周歡坐了,但沒喝茶。周安反復給她提醒過,出門在外拒絕別人給的飲料和食物,就算熟人也不行,自己帶或者買的東西才能入口。
“喝茶嘛,這可是好茶。”涂楊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好像是在給她做示范,“味道很好的。”
周歡搖搖頭:“謝謝,我不渴。”
“哈!第一天上班就不給我這個經理面子!”
周歡咬著牙沒有理他。
“經理,你找我有什么事?”
涂楊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嘭!”的一聲把杯子狠狠的落在了桌子上。
“店里的小料不夠用了,你去跟王明一塊去進點貨。”
“進貨不都是王哥一個人去的嗎?”周歡問道。
涂楊瞥了周歡一眼,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
“最近店里的進貨記錄有些貓膩,我讓你跟著他是為了監督他,我懷疑這小子暗地里吃回扣了。”
“不會吧,我在這打了幾年的暑假工,王哥為人一向很老實的。”
“要不你來當經理?”
周歡啞口無言了,閉上了嘴,感覺嘴唇有些干,甚至下意識要去抓茶杯,但立刻又止住了。
“什么時候去?”
“就現在,進貨的車子在后門停著,到時候進貨的時候你不用動手,就在一旁看著,核對賬目就行,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回來匯報,記住了嗎?”
“明白。”
“你雖然不給我這個新經理面子,但是我還是很看重你的,這趟監管的活回來不出差錯的話,會增加績效。”
周歡真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臉上冷熱無常,剛才還針鋒相對,現在又開始古道熱腸。要不是周安經常跟她講押鏢時遇見的奇葩怪事,她此刻說不準還就對涂楊產生一絲愧疚心了。
“好。”周歡起身便走開了。
涂楊看著她離去,喃喃自語說道:“小姑娘心眼子倒挺多,以為茶里有東西?”
涂楊端起那杯茶一飲而盡,然后靠在沙發上,聽著后門貨車的引擎聲。
然后他輕蔑的笑出了聲:“跟我玩心眼還嫩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