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原以為自己從此再也見不著他,從此相隔是天涯,卻沒曾想在這樣的境況下,我見著了他。
他仍舊是那樣雙目如星。他那樣驚詫地望著我,其間又摻雜著驚喜的神情,恍若重獲珍寶般的欣喜,他的嘴唇因過于激動而有些顫抖,他的雙肩也止不住地顫動。
我站了起來,不知怎的,他拉住了我的手。我覺得自己飄飄悠悠在云里,夢幻一樣的,他那閃著光彩的臉龐映入我的眼簾。
“原來你就是公主……怎么會是你……”他抱住了我,他的氣息在我的耳邊蕩漾,我的五臟六腑似乎也都在蕩漾,升騰,那朵云好像漸漸升高了,升高了……以至于,漸漸地失卻了自我。
“我也沒想到,你會是求親的仲始……”我的眼淚不爭氣地掉落了下來,這么多天的思念、怨恨、煩惱、委屈就這樣化作淚滴滾落。
“別哭……我也是沒法子,不得違抗父王的命令……如今沒曾想是你,我歡喜得緊……”他用手抹去了我的眼淚,他的胸膛是那樣的溫暖,我靠著他,他的心跳得真快啊,原來激動的心跳是這樣的迅疾卻又讓人安心。我的背暖洋洋的,是陽光的溫暖還是仲珠的溫暖?我不知道,只知道這一刻,我們融化在春日的光影里,耳畔有著最美好的鳥鳴,有著最美麗的丁香的微醺,還有阿珊和小黃兒的微笑。
照例,入贅的新婿要去敬茶請安。他攜著我的手,毫無畏瑟,徑直走向阿爹的朝堂。
阿爹哈哈大笑:“不愧是趙佗的兒子,一看就是將門之子,真具獅虎之姿,軒宇之態!”
看來,父王是喜歡他的,我也就放下心來,引領著他敬茶、落座。阿媽自不消說,她笑瞇瞇地看著仲珠,原本漂亮的臉上因為笑得太厲害,以至于眼角有了一絲褶皺。
我的手一直被他緊緊地握著,溫度一直傳到我的心里。我的眼里只有他的淺笑,他的明朗,真希望這樣美好的感覺能夠一直在,一直在……
隨后的幾天,我無比的快活,像一只嘰嘰喳喳的鳥兒,纏在仲始身邊。
“仲始,仲始,快看,小黃在打哈欠呢,它當真是可愛得緊。“
“仲始,仲始,你過來嘛,快看小阿珊,她可真調皮呢!”
“仲始,仲始,你來嘗嘗我做的椰汁雞,是不是清甜可口?”
……
我嬌艷的臉被春光映得明媚照人,我軟糯的細語在靜逸的長廊里回蕩,我婀娜的身姿在丁香叢里穿梭。這樣的生活,像一支美妙的樂曲,醉人而悠長。仲始總是笑著看著我,他的笑容像深不見底的海水,輕輕地拍打著我的心扉。
“我的媚珠,你怎么會這么美,這么好……”他吻著我的發梢,用含糊不清的語調說道,“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
如果我能清醒一點,也許后面的事情不會發生。但是,沉醉在幸福中的我失去了理智,我失去了判斷,我根本就未曾發現他的眉宇之間隱隱透出的不安,未曾發現他笑容背后的那一抹憂嘆。
“媚珠,你的父王當真是威風凜凜,那次仙游山一戰,力拔山兮,氣蓋群雄,我阿爹輸得是心服口服啊!”
一日,我們閑聊起上次的交戰來。
“那是自然,父王何等勇猛,當然你的父親也是驍勇有加,雖英雄相惜,但仍是要一決高下。”聽仲珠如此夸贊父王,我未免有些得意。
只是,此時他欲言又止,似乎想向我問些什么。
“何事?”
“嗯,聽我阿爹說,你父王拉弩張弓,一聲號令,萬箭齊發,箭箭必中,很是神奇。不知這是何神術?”
“其實是父王手中的金杖,這金杖我們蜀國的傳世寶,能號令群雄,百發百中……”我一五一十地向仲珠講述了金杖的來歷,還有它的奇異之處。仲始的神情是那般專注,一瞬間陷入了沉思。
是啊,任誰聽了金杖的故事都會心生向往。
“那金杖,可否一觀?”仲始突然發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