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冬·不言
“您好,這是情侶廳,如果可以的話,請在屏幕這里選座。”
“情侶廳......”顧夢嘀喃著又把目光投向司塵。
“情侶廳就情侶廳唄,你選座吧。”說著司塵又低頭從錢包里找錢。
距離電影開場還有半個多小時,電影院里的人有點多,環顧了一下四周也沒找到一個座位,顧夢有點百無聊賴,“我想吃爆米花,你要不要?”
“我們吃一個就好了。”說完司塵又拿出錢包開始低頭找錢。
“那水呢,我們也喝一個?”
“隨你,我反正不嫌乎你。”
“我嫌乎你!”說完,拿著司塵的錢就揚長而去。
想來,這還是顧夢第一次在情侶廳里看電影,雖然和荀羿已經交往了兩年,卻也真的從未和荀羿踏足過情侶廳半步。
原來......!!也不過如此。其實就是把單獨的兩個座椅合并到了一起變成一組小沙發,又為了保持私密性在每組沙發之間設立了一個高高的隔斷。
但即便如此,幽閉的空間還是讓顧夢莫名的有點興奮不已。腦子里一連串瑪麗蘇的劇情都不禁浮現了出來,雖然已經極力克制自己不要想入非非,但還是不知不覺臉頰又有一點微微的發燙。
電影演了什么劇情,完全沒記住。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余光里司塵的一舉一動上。拿爆米花的手指不經意和顧夢的指尖輕微的碰撞,還有喝錯的果汁是顧夢放在中間想要自己喝的。
電影過半,顧夢仿佛又聽到了司塵的輕輕笑聲,難道是劇情太好看了?還有劇中突然出現的一個人物,司塵輕輕嘆了一句什么,顧夢也沒有聽清。又好像他的手機中途傳來過一陣震動,司塵卻也沒有接。
直到兩個人中間的爆米花桶,逐漸見底。司塵又一把把爆米花桶拿走放在了他的腳邊,這讓顧夢開始真正的緊張了起來。因為她明顯感覺到司塵的身體有意的在向自己逐漸的靠近。
但、卻、什、么、也、沒、有、發、生。
看過電影,司塵問顧夢,“怎么樣,好看嗎?”
“額,對、就是還不錯。”
“據說這是一個系列,還有好幾部。”
“那還真挺好的。”
“到時候再一起看?”
“到時候你還在國內嗎。”
“我肯定會回來啊。”
“那你這次回來是準備呆多久?”
“不一定,你晚飯想吃什么?”
正說到這里,顧夢突然來了一個電話,看到是荀羿打來的,顧夢眉頭一皺也沒有接就匆匆掛掉了電話。于是又轉頭對司塵說,“我還不餓,不想吃晚飯,好久沒聽你唱歌了,我們去唱歌吧。”
于是兩個人又在電影院的樓上找了一家ktv,訂了一個三小時的小包間。進去之前荀羿又來了三五個電話,顧夢也都沒有接。最后是荀羿發了一條消息,“寶寶,我們談談,你相信我。”
“怎么了?”司塵付好錢,看著眉頭緊皺的顧夢問道。
“沒什么,難得你回來一次,我們就玩個通宵吧。”
“那太晚了吧。”
“晚了就去你家睡。”說罷,就轉身往她的小包房走去。
這時前臺的歌房服務員連忙追問道,“那是改訂6小時嗎?”
“先不用了,就三小時吧,謝謝。”
雖說是顧夢的提議要來唱歌,但卻一直坐在角落里吃水果,倒是司塵一直連唱不停,活生生被逼成了麥霸。
終于能唱的都唱差不多了,司塵也有些曲庫告急。只好先暫停了點歌,也坐在一旁低著頭,又拿出手機看看自己的歌單里還有什么曲目。
“我想聽你唱英文歌,很好聽。”顧夢突然發話。
司塵聽到,又點開了另一個英文歌單,纖細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速的刷過。襯著包房昏暗又迷幻的燈光,顧夢仿佛看見司塵的影子被寂寞拉扯得安靜而悠長。
“你想聽哪首?”司塵又把手機遞給了顧夢,“這些都是我會的。”
顧夢拿過司塵手機里的歌單,定睛一看,這都是些什么要死不活的絕望歌曲啊,單從歌名上就可以大概判斷出每首曲子里的哀怨纏綿、糾纏曲折。
“這首吧。”顧夢點開了一首《fly me to the moon》,“我記得這首歌你好像大學的時候發給過我,蠻好聽的。”
司塵大學期間發給顧夢的歌可謂數不勝數,眼下這一整個歌單里的歌他其實都發給過顧夢,在不同的心情不同的狀態下、或是直接或是間接的想要表達他對她的心意,可顧夢似乎都只是單純的把他的心意當成了一首歌。
這會,她又會挑中哪首呢?司塵想著想著......不禁也湊了過去,下意識的伸出手來想要從顧夢手里拿過手機,結果就是顧夢小小的手,瞬時間被司塵的掌心,突如其來的裹住。
顧夢心里一驚,隨之起伏而來的心跳聲甚至已經讓她聽不清司塵的那句詢問“哪首?”,但卻還是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就這首。”
司塵又稍稍用了力,把手機屏幕往自己的方向掰了一下,似乎完全沒注意到顧夢的手還夾在手機和他的掌心中間。如此一來,顧夢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了,只能一動不動,生怕稍不留神再一回頭,就吻上了司塵的側臉。
而司塵也終于看清了顧夢的欽點曲目,也正是他最喜歡的那一首,于是又轉過身去點歌機上找歌,顧夢這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又坐回了角落吃起了水果。聽著司塵娓娓道來的唱著,“in other words I love you......”
出了歌房,顧夢還有點埋怨,“不是說好要通宵的嗎?”
“乖了,去吃飯了。太晚了,吃好飯我送你回家。”
“可我不想回家。”
“那你想吃披薩嗎?”
“果然現在都是西式口味了,還披薩咧。”
“這個時間也就只有小酒吧還在開業了,有披薩吃就不錯了。”
“我要去你家,我要吃你煮的面。”
“你確定?”
“怎么了,你煮的面有毒?”
“不是,我是說我家只有我一個人。”
“小姨和小姨夫沒一起回來?”
“嗯。”
“那你為什么會回來,又不過年也不過節。”
見司塵也沒接自己的話,顧夢又陷入了沉思。可不是呢,司塵自中考結束后就去了美國,如今隨父母也算是長期定居在美國,除了逢年過節,基本都見不到人,這一晃兩個人都快要大學畢業了。
孤男寡女,又都是成年人,也不再是小孩子了,又是深更半夜,確實有些不妥,“那、那吃披薩吧,好久沒吃,還真有點饞了呢。”
司塵意味深長的看了看顧夢,輕輕說了一句,“好。”
吃飯的時候,兩個人又沒了話題,只剩餐具摩擦碗碟的聲音還在叮哐作響。雖說是深夜,但小酒吧里的氛圍還是蠻好的,浪漫富有情調、甚至曖昧和心照不宣的把心事都藏在了明晃晃的酒杯里,耳朵里是餐廳的氛圍音樂,立體而飄渺。
“這個千層面做的太糊弄了。”司塵突然打破沉寂一臉嫌棄的說道。
“是嗎,我嘗嘗。”說著顧夢的叉子已經伸進了司塵的碗里去,又舀了一大口就放到自己的嘴里,“真的,雖然我不知道千層面應該什么味道,但確實吃著不怎么樣。”
“喂,這個我吃過了,你不嫌乎啊?”
“什么?”
“沒什么,對了,你到底和荀羿怎么了。”
“我們沒怎么啊。”說著,顧夢又舀了一大口千層面。
“我看見你空間發的狀態了,你......似乎不太好。”
說到這里,顧夢終于又有點繃不住了,瞬間眼眶里已泛出了淚光。司塵看到也一慌,忙說:“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媽媽不同意我們的事。”
“為什么?”
“我不知道,明明我都這么努力了,卻還是得不到認同。前兩天荀羿把我帶回家說了畢業想要和我結婚的事。沒想到他的媽媽卻堅決不同意,還說如果荀羿敢要我,她就從樓上跳下去......”說到這里,顧夢再也止不住眼淚了。
這是司塵第一次看見顧夢在自己的面前哭,第一次看見她如此漂亮的眼睛里,竟也會有大顆大顆的淚珠簌簌的往下掉——卻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對不起,我好像有點失控,不該和你說這些的。”
“沒事,那你們現在是......分手了嗎?”
“我不知道。”
接著,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
出了餐廳已經快要十二點了,又是冬天,一陣寒風肆虐,顧夢不禁打了個寒顫。于是下意識的又把領口的扣子也系上了。
這時司塵從肩上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個粉紅色的圍巾,轉過身來直接就把顧夢給圍住了,又順手打了一個漂亮的結。
顧夢一怔,于是慢慢抬起頭,目光注視著司塵。
只見司塵把他的雙手慢慢的放在了顧夢肩上,又低下頭來認真的看著顧夢的眼睛說,“跟我走吧,好嗎?來我家,和我一起回美國。”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顧夢......”司塵一伸手又把顧夢緊緊的摟在懷里說,“我喜歡你,和我在一起好嗎?”
“司塵,你瘋了!”顧夢又一把推開了司塵,“你是我哥!”
“你知道我并不是我媽親生的,我只是他們從福利院抱養回來的孩子,是將來要繼承家業的候選人......”
“你別說了,我要回家!立刻馬上、我要回家!”說完,顧夢就沖到馬路上,準備去攔出租車了。
只見司塵一把拉住了顧夢的手,任她如何掙扎他也不肯再放開,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放開她的手。
“你放開!”
“我不放!”說著就俯下身來深深吻住了顧夢,他瘋狂的貪婪著顧夢的一切,這一刻、她只會是屬于他的。
而顧夢確實被司塵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徹底嚇到了,于是也漸漸的放下了抵抗。司塵見顧夢終于不再掙扎,甚至有一點配合、反倒更心動不已的忘情深吻了起來。
終于、像是過了整整一個世紀的時間,司塵也停止了他的侵略,他輕輕撫摸著顧夢的臉,又把她緊緊的摟在了懷中,“你是喜歡我的吧。”
見顧夢不語,司塵又俯下身來輕輕吻了一下顧夢的耳朵,“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