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在清晨的攏山鎮里傳開,“嘚嘚嘚”的聲音響徹整個馬路,路旁的人家從睡夢中驚醒,不由嘟囔道:“這又是哪家的大人啊!”
“攏山鎮守府令!”一聲大喝從馬背上滾滾蕩開。“即日起,攏山鎮封鎮,任何人不得進出,違令者,斬!”
“攏山鎮守府令……”
“攏山鎮守……”
隨著一聲聲命令傳達,整個鎮子都慌了起來,有商人擔心貨物不出鎮的話積壓了放壞;有農家擔心不出鎮那糧田咋辦等等等等,總之攏山鎮內哀聲怨道。
身旁那傳令人走過,銀面人若有所思道,“唔,果然那兩傻子的耽誤下,還是錯過了最佳出鎮的時機嗎?那接下來就有點難辦了啊。”
“找個地方落腳,順便給那倆小子弄醒,給點吃的,活的才有價值,死了,可就沒什么用了啊!”說到最后銀面人竟還笑了起來。
一處偏遠的院子里,王繼業瞪大了眼睛木木的盯著左賢一動不動。
左賢伸出手在王繼業眼前晃了晃。“喂喂喂,這綁個架腦子也綁壞了?”
“狗屁,老子是納悶你TM咋在這?你跟他們是一伙兒的?!!”王繼業震驚的站起身來。指著左賢說到:“胖子我也沒怎么虧待你吧?跟你借口水也喚你過去吃點心來著,怎滴這就把我擄了?我王繼業有這么招人恨嗎?”
左賢無奈地看著眼前胖子說到:“…扯什么犢子呢!TM我是為了救你被一起抓過來的!早知道胖子你是這樣的人,昨兒個就不該管你,我TM也不欠你的,自己手欠個啥!”
左賢想起昨天還在外邊晃悠呢,今天就在這破屋子出不去,兩天了,剛剛才吃到第一頓飯,哪像那胖子,完全跟個沒事兒人一樣,胡吃海喝的,竟然還跟他們要聚福齋的燒雞!真是無語,搞得他左賢才是被抓的世子一樣!不過側面也讓左賢明白了胖子是怎么長的這么胖!就這心態,被綁了還能一口一個雞腿的,他不胖,那誰胖?
王繼業有些不信,狐疑到:“你救了我?那我怎么還在這?你又是咋被綁的?”天知道王繼業醒來時有多驚訝,TMD自己不就跟美嬌娘喝了頓花酒,最后的事還沒辦就暈了過去,醒來美嬌娘是不見了,反倒一男的躺自己跟前,擱誰誰心里能舒坦了?
“說來話長……”
“那你就長話短說!”
“哦,行,昨天我在倉庫看到你被綁了,然后救了你放在我屋里,然后我倆又被綁了,結果就這樣咯。”左賢說罷對著王繼業攤了攤手。
王繼業腦子都懵了,長話短說短成這樣?你TM也太短了吧!中間過程呢?啥都沒發生的么?霧草!咱們就TM這么被綁了?你逗我呢?
王繼業有些無語,許久之后才對左賢說到:“算了,有人會來救我們的,安心等著吧。”
“你怎么知道會有人來?哦對,他們說你是世子,世子是什么?”左賢好奇地問到。
王繼業聞言臉色一變,“麻煩大了,知道我是誰還敢綁我,這綁匪妥妥地能跟皇室掰掰腕子啊!這下我們想走怕是難了。”
“霧草?!!你逗我呢?我不就閑著沒事發發善心而已,怎么就碰上你這么個燙手山芋,啥都沒干不說,還把自己搭進去了?!”左賢聽他說完捶胸頓足道。
王繼業脖子縮了縮,又瞅了瞅左賢,弱弱道:“既來之則安之,反正現在不也沒法子逃走么,不如多吃點,吃飽了好有力氣謀劃出路啊!”說完拿起桌上的雞又啃了起來。
左賢對這胖子也是沒法子了,由他去吧,他壓根就不想理這胖子了,坑貨一個!
左賢手撐著下巴,看著胖子胡吃海塞,有些心神不寧。昨天隱約聽見他們說我阿爸怎么了?當時神智不是很清醒,只聽了個大概,現在想起便有些擔心阿爸了。
阿爸要是找不到我該有多著急?萬一阿爸找我時候跟他們撞上了呢?萬一阿爸在爭執中受傷了咋辦?
這一刻左賢的心有些亂,那銀面人那么厲害,要是打起來,怕是十個阿爸都不一定能打過。
焦急下看著胖子還在吃,不由得有些生氣,要不是這胖子自己也不會攤上這么個破事兒!這會說不定還能跟左俊雄到處溜達游玩。
算了,左賢想想又有些氣餒,是自己沒忍住插手幫忙的,怨不得別人,現在就只能祈禱胖子的人能早些找來,好回去看看阿爸怎么樣了。
“吱嘎”一聲,門被推開了,門外光芒照進了屋里,銀面人就這么進入了毫無防備的兩人視線中。
左賢一驚,手一滑打了個趔趄,胖子愣的手里雞腿都快掉了,忙不擇地地抓起來,眼神牢牢地看著銀面人。
王繼業緊張的聲音有些發抖,“銀...銀座大人?”
銀面人有些驚訝,似乎是好奇王繼業怎么會知道自己的名號,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堂堂王府世子,再怎么廢物,也還是南國頂尖的那一批人,知道些許江湖事也是合理的。
他轉而看向胖子手里的雞腿以及桌上啃完的碎骨,不由嗤笑一聲說到:“不虧是頜王世子,僅這被綁還不慌不亂的心態也配得上這名頭了。”
王繼業這會倒是不緊張了,至少,自己還活著不就說明性命是保住了。對著銀座一拱手道:“雖說在下有些不學無術了些,但是銀座大人的鼎鼎大名在南皇城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以還是知道些銀座大人事跡。”
“好了好了,別說那些虛頭巴腦的,不就殺了皇室的幾個親王么,還鼎鼎大名,得了,不想著怎么弄死我已經算是好的了。”
銀面人有些不耐,揮了揮手道:“行了,這回不取你們性命,受人之托,帶你們去一趟洹遠城罷了。你們若是乖乖地跟我走一趟,那大家就相安無事,要是想耍什么小花招,那就怪不得我了。”
說罷,一揮手,轉身走了出去。
王繼業在門關上那一刻,便覺得腿有些軟,強撐著坐下,拿起茶壺準備倒一杯水喝,壓壓驚,不曾想剛拿起茶壺,桌子就四分五裂開來,碎骨崩在王繼業臉上蕩起陣陣漣漪。
王繼業呆住了,左賢也木木地看向王繼業,什么時候的事?方才明明還好好的,這會就炸了?
左賢想起那銀面人出去之前的一揮手,有些錯愕,這...有些嚇人了吧?
左賢王繼業對視一眼,齊齊打了個冷顫,默契的轉身,上床躺著,也不說之前討論怎么出去的事了。
這是非人之力啊,這要是普通人人能做到,他左賢能把那桌子吃了!
轉念一想,這不就是神力嗎?仙,是真的!或者說,凡人也可成仙作神!可長生,可飛天,可手攬江河,亦可摘星逐月!
左賢心頭有些火熱,之前山里那怪人給自己的那本《劫???》,現在一想,未必是假的,應該只是自己練習方法不對,或者說還沒學會,所以感受不了那仙人的氣息,暗自決定要是回去了,得加倍練習才行!
半夜三更,左賢跟胖子睡得正香時,一道人影慢慢靠近床邊,沉聲喝道,“起來,趕路!”
兩人被驚的一頭竄起,借著門口傳來的月光,才看清是銀面人,頓時從夢鄉中被驚醒的一絲不耐煩也沉了下去。
在銀面人陰冷的目光注視下,迅速穿衣妥當的兩人隨著銀面人來到外面,看見院里還有四個銀面人,頓時一驚。
四個銀面人身旁還有八個和他們體型差不多的戴著帽篼的黑袍人,黑袍很大,遮的看不清黑袍下的面孔。
這時一人拿著兩件黑袍來到左賢他們身前,左賢和王繼業有些不明所以。
“穿上,快點!”銀面人冷聲喝道。“出去以后閉上嘴,哪怕是死了也不許說話,否則我就讓你們真正的死上一次,明白了么?”
穿上黑袍來到外面,發現外面還有八輛一模一樣的馬車,他們分了五組人,左賢王繼業還有銀面人坐上其中一輛馬車。
車內,左賢看著四周密不透風的車廂,嗯,對,不如說是個箱子,除了進來時的車廂門,其他都是封閉的,隱約左賢還看見了內壁上嵌入了鐵板,想來其他馬車也是如此了。
在左賢不知道的時候,外面本并駕齊驅的馬車在經過一些黑暗的地方時,順序已經調換了好幾次。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馬蹄聲漸漸變小了,到最后只剩他們這一架馬車在夜色狂奔,如果左賢能看到外面的話,他就會驚訝的發現,他們的方向正好是他經常打柴的山,狼胥山!
一路無言,在馬車的搖晃下胖子靠在車廂上昏昏欲睡。
“吁~”忽然馬車一個急停,胖子一頭撞向車門,好巧的是車門也正好打開,于是乎,胖子如狗啃泥般狠狠地摔在地上。
“……”
銀面人有些無語,這世子咋就是這樣的,不忍再看,轉頭沖左賢說道:“下車,動作麻利些!”
銀面人帶著王繼業二人走向了一處山峰,左賢有注意到,在他們走后又有一個銀面人帶著和他倆一樣的黑袍人上了馬車,繼續狂奔著,不知道去到哪里。
隨著逐漸地攀登,胖子有些體力不支,銀面人見狀讓他們原地休息片刻。
月亮越爬越高,他們此時已經快到半山腰了。左賢發現此處貌似有些熟悉,不由轉了轉頭,便看到左側有一塊峭壁,奇的是光禿禿峭壁上在離地約三五十米的地方有著一團綠油油陰影。
“這不是上次采藥的一處地方么,怎么跑這來了,這個地方離攏山鎮得有三百里了吧?”左賢暗自想到,想不到銀面人竟然帶著他們來這個地方。
這也屬于狼胥山的地界,說是狼胥山,其實是一片連綿不絕的山脈,山里最深處誰也沒去過,這邊樹木花果也不多,還不適合耕種,久而久之人煙越來越少,外人就把這片山脈都歸在狼胥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