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下梧桐樹,引得鳳凰來。
眼見著昔日的一萬余畝荒沙變得姹紫嫣紅起來。賀錄的事業有了成就,隨之而來的是愛情的碩果。
早在前幾年,母親就急著四處托人給自己的兒子介紹對象。無奈賀錄自己根本就不著急,仿佛心思全部放在了自己的農牧場里邊,一心想著立業,毫無思想成家。
急得母親一晚上睡覺時的咳嗽聲更激烈了,更頻繁了。
看到這里,賀錄總是安慰母親說:“媽,您別著急了,等我的事業干好了,那好姑娘還不爭著搶著要上門給您當兒媳啊。”
說歸誰,母親怎么能不著急呢。這一說又是2年過去了。荒沙一塊一塊變綠了,羊子一群一群變多了,賀錄的年齡也一年一年變大了。這日子一繞就30出頭了,可兒媳婦還是在鏡子里照著。
不光是老伴著急,賀大山更急了。在農村,這30出頭的小伙子和大姑娘都會成為家里頭等的發愁事。尤其是在黃土坡這個人們傳統觀念還比較濃厚的地方,只要孩子過了25歲還不結婚,那就成了標標準準的“剩男剩女”。至于說到了30歲,不要說是家長了,就連“剩男剩女”們本人找對象的自信都沒有了。只能心里自我安慰等著“緣分”。
看到兒子的農牧場越辦越好,越辦越大;起初賀大山還得意的很。可是他得意過后,更多的愁緒在自己的心底滋生。兒子這也老大不小了,一年四季都沉湎在那片荒沙里,全身心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那一群群的羊子身上。似乎荒沙成了他的家,似乎羊子就是自己的媳婦。照這樣下去怎么能行呢!
一度時期,賀大山嘴上不說,可自己的心里比老伴還要心急火燎的。
可這幾天賀大山卻安穩了。回到家里聽到老伴嘮叨,他的臉上一改以往的冷峻和憂慮,變得有些沉穩甚至還透著淡淡的笑意。
看到賀大山的神情,老伴倒有些納悶。不由得心底里暗暗的胡亂盤算起來:“難道老頭子為兒子的婚事操心操出了臆癥?”
“唉,這個男人一旦心里把事兜住了,更容易出問題呢。”
其實老伴此刻并不知曉賀大山那股沉穩的底氣是打哪生起來的。
至從久旺農牧業有限責任公司變得像個公司之后,賀錄前幾年被人猛地稱為“賀總”的不適應也已經成了過去式。別人現在一口一個“賀總”的稱呼他已經不再臉紅,賀錄成了一名年輕的、名副其實的農民企業家。
這幾年公司里慕名前來應聘的大學生就有不少。來一撥、走一撥的,但有一個叫馬佳的姑娘愣是堅持了下來。馬佳是紅柳村人,畢業于省農校,她一畢業后是慕名到公司里來見習的,可這一見習就沒有再離開。
馬佳這姑娘剛到公司里時,賀大山看到她美麗大方,聰慧伶俐,干活潑辣,不像時下那些年輕女孩一樣嬌滴滴的嫌臟怕累。賀大山倒曾想到過暗示王二,想讓他給賀錄撮合撮合。可他一想到兒子大人家姑娘7、8歲,加之那女孩肯定在農村呆不了多久,遇上公家單位人事招聘一定會離開的。所以賀大山便把自己的想法生生地吞咽了下去,沒敢奢望什么。
讓賀大山沒有想到的是,馬佳這姑娘不僅留了下來,而且是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
前一陣子趕集,紅柳村的馬有德還專門攆到賀大山跟前,轉彎抹角地和他攀談了半響。賀大山也算是聽明白了,馬佳是馬有德的一個本家侄女,家里人都有心攀這門親事呢。所以才托他把家里大人的意思轉達一下。
賀大山當然是滿口應允著,他心里巴不得這事能成呢。所以他對馬有德拍著胸脯說:“只要兩個孩子能看對眼,他是沒有一點意見的。”
都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這女方的家人都有這心事了,賀大山能不高興。
所以聽到老伴再次焦慮的叨叨,他心里反而有些坦然了。
尤其是通過自己暗暗觀察,這兩個孩子也有些情投意合呢。賀大山不僅坦然,而且更加踏實了。
馬佳當初到久旺農牧業有限責任公司來見習,主要有兩方面的因素:一方面那時她看到邊城的電視和新聞里報道賀錄的治沙精神,抱著一種好奇的心態;另一方面是她剛大學畢業還沒有找到工作,正好賀錄的公司離自己的家不遠暫時可以積累一些工作經驗。
沒想到,自己這一來竟不想離開了。賀錄大她好幾歲,他身上那種溫文爾雅,沉穩莊重,勤思博學的氣質給馬佳留下了深刻的記憶。慢慢的,她對賀錄有一種朦朧的好感。
姑娘大了,也就是春天到了。原本悄寂的冬色一抹融化,內心的躁動隨著春風的輕佛而柳絮紛飛。尤其是遇到了燦然的陽光,那各色花蕾不由得紛紛綻放,讓一顆懷春的心緒變得五顏六色起來。
賀錄便是那抹陽光。兩個年輕人在荒沙的媒介下轟轟烈烈的戀愛了。
深陷甜蜜中的賀錄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也許自己就是為荒沙而生的吧。在毛烏素,大多人為了擺脫荒沙而不停地努力著,而自己為了治理荒沙卻義無反顧地拋棄了許多擺脫荒沙的機會。結果,自己把滿目瘡痍的荒沙點綴一新了,荒沙卻獎勵給自己一個美麗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