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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明

38、師門打趣、終有離別

宦明 五鼎食 4241 2021-09-04 00:36:29

  身在江西的章爵,不知道朝廷正在為他的事,進行反復磋商,只是悶著頭借用申福源的捐款,為上猶縣修橋鋪路建水渠。

  日子轉眼過去,春去夏來,上猶環靠諸山,氣溫明顯上升不少,而且來一個月不曾下雨,一連半個月都沒有一點起風之意。

  哪怕只不過是初夏剛過,但江西百姓已經想盡各種方法納涼,譬如普通黔首便選擇拿著涼椅,坐在大樹底下,打著赤膊輕搖蒲扇。

  而縣衙里面的章爵,也是熱的不可開交,無奈之下,每日都是坐在井邊處理公務,至于內堂能少進則少進。

  而縣衙吏員就沒有這么好的待遇,只能住在逼仄的吏房,享受著特色汗蒸。章爵唯恐他們因此中暑,又吩咐眾人多飲茶水,緩解暑氣。

  炎日的夏日,章祀讀書肯定不能繼續待在草廬,由是他們就將學堂搬到后山腳下,一起找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重新搭建一個小學堂。

  “好了,都快午飯了,大家歇歇。”

  陳獻章在大家搭建書廬之時,看了已經修建好的新課堂,又看了一下天上的太陽,估摸了一下時間,就對著忙碌的眾人吩咐了一句。

  眾人聽到陳獻章的話,立馬停手走了過來,而章祀此時提著早已涼透的茶水,倒到碗里分與眾人道:“民澤兄、醫閭兄、時周兄、大崖兄、子長兄、時振兄、景實兄……且來喝茶解暑。”

  這些人都是陳獻章的弟子,在陳獻章抵達江西不久之后,一個個陸續追到上猶,上門請求學問,來的最晚的也到達了半個多月,來的早的都已經兩個月有余。

  眾學子日夜交流學問,感情日益增厚,哪些年長的對于章祀這個后入門的,也是極為照顧,經常指點其學問。

  由此在章祀送來茶水,眾人連額頭的汗水都來不及擦拭,便笑臉盈盈接過茶水,隨后道:“賢弟怎不在縣衙復習功課,來到此間陪我每一起受著酷熱?”

  這時腦門微微隆起,身高五尺四寸,身穿一襲襴衫,左耳下邊有七顆,右耳下邊有六顆黑痣,生有異相,年僅三十的湛露卻笑著道:“眾位師兄還說,這學堂本是大郎求學的地方,我每在這忙碌,他又豈能安心讀書?”

  湛露是前陣子從增城,一路追趕陳獻章而來,在章祀拜入陳獻章門下不久,他也同樣拜入,而且備受陳獻章喜愛,素來引為親傳,大有衣缽相傳的意思。

  面對著這個后來,卻因為年齡反倒是師兄,還要打趣他的湛露,章祀便反言相笑:“民澤兄這番話,小弟卻是不敢受用,怎地師兄還想將老師帶到別處,給你單獨授課?”

  雖然二人年齡相差二十余歲,但由于共同入門不久,朝夕相處的時間最長,是故二人的關系也是最為親密。

  湛露對于這個先自己入門的小弟,平日照顧那也是無微不至,甚至有什么好東西,也經常贈送給章祀。

  一來二往之下,二人日常交流,也就多為打趣對方為主。所以在湛露打趣之時,章祀立馬根本沒有絲毫見外,甚至還敢反唇相譏。

  章祀一打趣湛露,其它師兄也跟著笑了起來:“哈哈哈!民澤,你卻是不該打趣大郎,你倆前后入門說他之時,又怎么漏的了自己。”

  湛露故作憤怒,冷哼一句:“哼!知曉你今日這般,昨日我就不該把前宋蔡襄仿寫的《多寶塔碑》帖送給你。”

  “呃……”

  有道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昨天章祀練書法的時候,湛露看到章祀學的是顏體楷書,所以炫耀自己有一幅蔡襄寫的《多寶塔碑》帖,被章祀討要了過來。

  沒想到對方居然拿這個事情來堵他的嘴,不讓他反駁。

  “《多寶塔碑》是民澤兄送給小弟,而小弟今天說的也是實話,怎可相提并論?諸位兄長,還請評評,世上哪有這般道理?”

  面對湛露的假怒,章祀也只得搖頭苦笑,向一眾師兄求援。

  章祀求援當然也不是像小孩子一般,在地上撒潑打滾,祈求大家可憐,反而還有理有據,公對公私對私。

  所以陳庸聽后點頭附和:“阿祀說的倒是沒錯,民澤將書帖送出,那是悌,而阿祀說的話是理。我竊以為,不可混淆一同,不然豈不是落了俗套?”

  章祀在所有師兄弟中,年齡最小,即便是章祀在笑談之間,偶爾理虧之時,大家也會盡力傾斜,更何況今日的話,確實有理有據?

  “你每呀!便是看著大郎這廝年齡小,每每照顧。如何不知,他雖然年紀小,心有七竅?你看我們哪個嬉笑之間,曾說贏過他?”

  湛露這一說,大家都陷入了沉思當中,除了學術辯論,大家幾乎從來沒有說贏過章祀。其中的確是有大家照顧的緣故,可是章祀的腦子以及說話,的確不可以以小孩度量。

  只是大家一起久了,看著這么一個小蘿卜頭,只當對方是小孩,然而章祀說話從來都是有條有理,絕非頑童一般胡攪蠻纏。

  正如湛露說的一樣,章祀心有七竅,嬉笑之間沒人輸贏過他,的確不應該太過溺愛。

  然而再神童也終歸是小孩,更兼之是大家的師弟,多加照顧也是理所當然,由是李孔修就笑著說:“大郎聰慧,指不定你我日后,還需指望他來教授我每子弟哩。”

  史桂芳這時也接話:“都知曉民澤與大郎親善,怎今日卻這般,確實有我每有些刮目相看吶。”

  面對眾人打趣和勸說,湛露只好苦著眉頭傾訴:“子長、景實是有所不知,昨日阿祀那廝,忒是煩人,大晚上不睡覺,跑到我屋里問我《尚書》,直教我是一夜不得安眠,你說今天還能與他好過?”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哄然大笑:“我說怎滴你今天無精打采,原來是遭了這般哭罪,可這不是應該的?

  這里所有人,除了老師,也就你治《書》大郎不問你,還能問誰?你專治《書》經,照顧一下理當的,休要這般姿態。”

  湛露依舊苦著眉頭抱怨:“求學之事,我豈會有他想?可卻是不該三更半夜,擾人清夢。如這般如何叫那不是肥了他人,餓了自己?”

  “好了,休要再吵了!”

  看著幾人在這大熱天,還有想心思耍笑,陳獻章不由得就感覺有些頭痛,然后再道:“你每最近也頗為受累,所以今日就不再上課。

  想要游學的,便自行去游學,讀萬卷書不如萬里路,知是本,行是體,須得用心體會。若是不想游學的,當靜坐常思。

  不過章祀你的每日功課,萬不可懈怠,須得日日交呈給民澤或是為師。”

  為了這個書院,陳獻章的一眾弟子可算是忙的不行,如此悶熱的天氣,依舊吃苦耐勞,平地拔起一個書院,陳獻章如何能夠體會不到?

  眾人也沒有拒絕,畢竟最近是真的有些勞累,遂點頭答應:“弟子每知道了。”

  說完之后陳獻章率先離開,至于眾人則將收拾東西收拾好,然后再行離開此處。

  眾人收拾東西的時候,章祀上前詢問道:“各位兄長,接下來,可有個什么準備?”

  陳茂烈低頭想了一下,半天之后望著后山說道:“后年就是會試時間,我想出去走走,順路游歷一番各個州縣,看看民生,有利益日后仕宦。”

  “時周即將大考,的確需要好好準備一番,我背十年寒窗,其中心酸不足外人道也,確實不該懈怠。”

  眾人估摸著算了一下時間,如今距離弘治九年會試,的確也不過就一年多的時間,拋去趕路的時間,如果能有一年時間就已經非常充裕了,若是游山玩水一番,只怕時間還不夠。

  如果此時不抓緊復習,導致來日科考落第,又要白白熬上三年,還要在吃一遍科場的痛苦。

  陳茂烈轉過頭問陳庸:“那秉常呢?”

  “我先還是出門繼續游歷,先生之學,我雖然愚魯無法體會,但我會砥礪前行,將白沙之學弘揚出去。”

  陳庸本來就是一路游行,后來聽說陳獻章在江西,于是也就追了過來,如今面也見了,問題也得到了回答,也的確是該離開的時候。

  “既然秉常要游學,我也隨往。”這時謝祐同樣探出頭來附和。

  “還有我!”

  “我也要去游學。”

  李孔修、何廷矩、梁景行、梁貞奎等人,同樣也站出來,說要前去游學。

  章祀一看身邊,就自己和湛露了,便說道:“如何眾位兄長都要離去?日后小弟不是少了這許多論道之人?”

  眾人搖搖頭:“先生之道在于靜坐,從靜坐中養出端倪,人多了于你而言,未必是什么好事。我每雖然同出老師一脈,但因進學時間不同,習慣不同,也導致所得不同,如此你豈能受益?

  民澤才能學識,遠勝我每數人,僅僅只不過入門數月,就盡得老師精髓,你有事只需向他垂問即可,如何需要我每如此多人?”

  基于陳獻章的思想問題,其實不需要太多人在身旁。

  章祀又是剛剛入門,所以思想什么的在他們看來,還屬于一張白紙,這個時候大家如果一人點一筆,一張畫只會不倫不類。

  莫不如讓章祀獨自去學,屆時自是能夠接受雖醇正的白沙思想,而非駁雜的白沙思想。

  其實大家說的章祀明白。

  人不是機器人,所以所得必然是不同。

  這點從孔子死而儒家分可以看出來。

  孔子一死,曾子、漆雕、子夏、子張等人皆自立門戶,各自還講自己學說發揚光大,成為當世數一數二的顯學。

  連先賢尚且如此,而陳庸等人,又何以自詡遠超先賢?既然如此,那莫不如完全就交給一兩個人開潑墨點化,這樣一來所得不雜。

  章祀由是沉吟一番,最后只得無奈遵從:“你每說的也有道理。只是何必走的這么倉促?”

  “你呀!老師如今年近七旬,雖然依舊身康體健,但是精力遠遠比不得昔日了,我每在這里,老師就要分心。

  便是老師不說,過兩天估計我每也會提出游學去。反正要走,莫不如早早的走。有道是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不是?”

  章祀一時語塞:“這……”

  “好了,休要聒噪,我每這就收拾行裝,走了,阿祀且好生隨著老師學習,翌日將這白沙之學授予天下。“

  眾人沒有離別傷愁,僅僅只是簡簡單單一句告別。

  說完之后,大家又不放心,轉頭過來對著湛露囑咐:“民澤,阿祀年齡尚幼,一切都是從頭開始,老師年邁,我每時常多有放心不下,你在身邊,還需多加照顧老師起居,以及阿祀學業之事。”

  湛露微微頷首:“露省得,只是如今盜匪猖獗,各位還需小心為好,休要讓那劫匪傷了自己。”

  眾人笑答:“我每知道,就此告別!”

  章祀、湛露拱手相送:“保重!”

  直到數人遠離之后,湛露轉頭過來,對章祀道:“你今天如何準備?”

  章祀看了看頭上烈日炎炎的太陽,旋即笑道:“如今幾近正午,我每且先回到縣中,找家酒肆吃上一頓再說。”

  章祀話后,湛露也感覺肚子有些餓了,于是便同意:“卻是應該,先去吃了再說。”之后二人呀開始收拾東西,關好學堂門窗,往縣城里面走去。

  上猶雖然民風凋敝,經常一都不過百戶人而已,但并不妨礙縣城繁榮。

  時至正午,熙攘的縣城里人頭攢動,一樣望去全是頭巾小冠,通衢大道之上,車來人往,兩邊小販,奮力吆喝,若不是因為早已習慣,章祀恐怕會以為,這是身處在一個發達的縣城。

  二人擠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感受著著鼎沸之勢的聲音,不由暗自苦笑,悔恨自己為何要此時進城。

  不過還好,畢竟路途不遠,二人很快一身狼狽,找到了一家酒肆,跨足上前時,小廝連忙上來搭話:“客官幾位?”

  “就二人,且給我找那雅間一個,休要讓別人打攪。”

  湛露走到門前就聽到酒肆內吵吵鬧鬧聲音,便知道此刻正是這家酒肆生意火熱之時。這可讓尚靜不喜湊熱鬧的他,感覺甚是為難,于是就提了一嘴。

  小廝連忙接話:“大官人經管放心,便是你踏入我這店里,有什么吩咐,那小的就必然盡力做到。我每酒肆后頭雅間,靠著水邊,人坐在里面吃酒,別提多舒暢。不知兩位想要吃點什么?”

  湛露一邊大步隨著小廝跨入店內,一邊吩咐了一句:“且將那黃酒篩個半斤上來,然后切扇豬耳,給我下酒,其余小菜兩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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