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莉莉,你說我請假幾天就說治病然后假裝痊愈。”
“借助現在的流量直播帶貨怎么樣?”
化妝師站在一旁,順帶收拾著桌面的貓毛時聽見梵昔提出設想。
她手指輕輕敲擊桌面,另一只手拖著側臉。
發絲垂落,掃過她盯著收益的眼眸。
她對于之前的收益都有所不滿,更別提現在這種有所下滑的情況。
她不斷的仰著頭,注視著更高處的風景。
“甚至痊愈那天發視頻什么的,還可以再買個熱搜。”
“那群直播帶貨的人掙得才多,明明我的熱度這么高。”
她嘟著嘴不滿的說到,說著眼神之中甚至滋生出一絲怨恨。
都怪上面死活都不同意她轉型,明明憑她的容貌,本領可以賺到更多的。
手指插在發絲之中,嘟著的嘴慢慢演變為壓住下唇。
不夠,還不夠。
“貿然轉型容易涼掉,這樣的例子太多了。”
“你現在就是靠著病弱留給他人足夠的印象,切割掉這點……”
被稱之為莉莉的化妝師迎上梵昔那雙泛著寒意的眸子,兀的止住了勸誡的話語。
感覺下一刻這個瘋子就會沖上來,像是虐殺那群小動物一樣的對待自己的莉莉不禁退后兩步。
“你的意思是我的成就全靠著這所謂的病弱?你這是在否定我的存在嗎?”
梵昔皺著眉,臉色陰沉的對著莉莉反問到。
對方不過是為自己服務的化妝師而已,和她說兩句就擺不正自己的位置。
梵昔自心底鄙夷著對方,認為她也不過賤命一條。
尤其是心情愈發煩躁的如今,每每她想提出意見的時候都會被反駁。
那他們又有提出什么好建議嗎?
現在她還不是在緩緩的下滑?再這樣下去,她又要回到曾經了。
她正在步入深淵!
梵昔又煩躁的咬著自己的指甲,氣息不免有些紊亂。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粉絲的簇擁讓她迷失,冰冷的真相讓她清醒。
她夾在其中,仰著頭卻又感受著自己在乘坐下行的電梯。
她明明應該有更高的成就,都是他們的安排不當的錯。
只有這個理由也只能是這個理由。
“花姐。”
莉莉怯怯的喊了一聲梵昔,喜歡能夠安撫對方。
卻不料被梵昔甩了一巴掌,然后只見對方盯著她一字一字的重重警示道:
“叫我,梵昔。”
說罷就起身離開,也不再理會后方捂著臉的莉莉。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捂住紅起來的臉頰的同時不禁在心里誹謗一句。
md,連自己真名都不認了,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而起身離開的梵昔則是來到另一邊的關上門的臥室前。
她打開臥室的燈,拿起掛起的面具。
角落的攝影機閃爍著紅點,錄制范圍內是一個又一個堆砌的籠具。
食水碗中是發霉的面包屑和糞便。
病怏怏的貓蜷縮在狹小的籠具中,它們靠著不斷的舔舐自己的毛去緩解焦慮。
盡管那一塊已經禿了,卻依舊重復著這一簡單化的動作。
有的淺眠中的貓受到光線的影響猛地掙扎撞響了籠具。
梵昔拿著刀,帶著面具在攝像下開始肢解那些無力反抗的小貓。
……
時間轉瞬而逝,又是一日。
天邊一道蒼白的月痕,像瓷器開片時蔓延的裂紋,緩慢蠶食著白晝的余溫。
曉閻坐在珉淮的家中,捧著手中冒著熱氣的茶水望向外面。
一旁是珉淮坐在老丈人對面,桌上擺著一個棋盤和兩個盛著黑白子的棋簍。
“哎,等等……,我先悔個棋先。”
老丈人連忙起身罩住棋盤上方,笑著對無奈搖頭的珉淮說到。
捏起剛剛落下的黑棋,忙不迭的又坐回去盯著棋盤沉吟思索。
猶豫再三,才再度猛地將棋子一拍。
“就這了。”
震得棋盤上的棋子都微微升起。
隨后又在珉淮準備落下時,又面露難色。
似有些后悔剛剛落的子,可再一再二不再三。
跟自己女兒下棋悔個一兩道也就差不多了,再多他的老臉往哪擱?
這般想到,他就是露出便秘一樣的難色也不愿開口。
感受到對面異樣的情緒,珉淮抬眸看了眼自己那猶豫不決的老父親,嘆息的搖了搖頭。
大拇指按住白子,手掌攤開向棋盤一指示意隨意悔棋。
老丈人一愣,欣慰的笑著打趣道:“沒事,你下,我還能站小輩便宜?”
說的大義凜然,全然沒有在意先前幾度悔棋的行為。
然后那笑也沒維持多久,不消片刻就僵住了臉色。
“多謝爸的手下留情。”
白子隨著珉淮略顯冰冷的話音落下,勝局也隨之不再擁有懸念。
雖說先前也并未有多少的懸念就是,畢竟她爹就是個臭棋簍子。
珉淮最后給她年邁的老父親的仁慈就是那句話了。
“哎……,來來,小閻啊你陪我下兩把。”
布著皺紋的手晃蕩,像是驅趕也像是招攬。
珉淮乖巧的離開藤椅給曉閻騰位置,去到廚房洗了點水果盛在盤子中。
給坐在沙發上,迎著上方明亮的白熾燈繡鞋墊子的她媽遞上一把車厘子。
“來,媽吃點水果。”
“走走走,拿遠點。”
帶著老花鏡的女人揮了揮捏著銀針的手,故作不耐煩的說道:
“媽不愛吃這些甜不拉幾的,你多吃點就行。”
“你這人,咱淮兒給你就收著唄,矯情啥啊。”
看起來老丈人對上曉閻不需要花費多大精力,還能抽空對著她媽說上一句。
當然這也不是什么曉閻商務棋法高超,純粹他也是個爛棋簍子。
“爸說得對。”
燈下,余光的桌面闖入一個紅彤帶著水漬的蘋果。
“不喜歡吃車厘子的話,吃個蘋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