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閻抓住這縷輕盈的權柄,將其放在自己溫熱的胸膛上。
心臟在跳動,冰涼的絲縷緩緩纏繞在上面。
耳畔是對于內城新生的期許,嘈雜的直接傳達在曉閻的靈魂之上。
由權柄傳遞的信念和信仰不僅是托起的力量也是壓下的責任。
身體并沒有強烈撕裂的不適感,更像是被螞蟻叮咬全身起了紅疹般渺小卻瘙癢。
那絲絲的權柄自天而降,落于曉閻的心口。
琉璃般遮蔽灰蒙天空,如同蛛網交織在這個世界。
是獵物卻也是捕獵者,肉體與靈魂宛如分割開來。
一升一落,孱弱的血肉之軀承受不了靈魂的升華。
如果不是曉閻的靈魂緊緊抓住這具肉體只怕二者將會分離開來。
疼痛并未減緩,卻慢慢的能夠適應。
曉閻宛如是得了腦鳴癥的患者,纏繞心臟的信念如同飛蚊般擾著他的理智。
伴隨著尚未解決的副作用,他成就了權柄的由虛轉實。
冷汗浸濕他蜘蛛面具下的額前碎發,那顆血跡斑斑的心臟每一次跳動都牽引著世界。
原本蜘蛛面具上的自我流出,如同溫泉般浸泡滋潤曉閻的靈魂。
“呼……”
一口濁氣吐出,世界如同溫柔的母親擁抱了這個外來的瘋子。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破敗無光的街道。
“我想要……這里重回以往。”
跟隨著本能的指引,曉閻用心跳扯動權柄的絲線如是說到。
哪怕無人所見,無人知曉。
但眾人期望這件事的誕生,他人信任這件事將因曉閻而發生。
緊接著小范圍違背常識的場景,被沒要阻礙的權柄所實現。
心越跳越快,但曉閻的呼吸卻本能的屏住霎那。
落下的細雨停滯在空中,一粒粒的雨珠微微在空中凝滯顫抖。
而后像是被提起般重回灰霧穹頂之中。
僅僅只是這么一句話,一場盛大向著天空墜落的雨發生在曉閻的眼前。
還不止于此。
破損的青石磚地面在逆流中重回完好,失竊的明珠拖曳著光芒回歸原位。
一切的一切如他所言,時間迎合他而倒轉。
曉閻感受到心臟漸漸的趨于正常的靜息心率72次分鐘。
這因一句話而發生的轉變也迎來了盡頭。
雨重新飄飄而落,為這里蒙上了一層輕薄的灰紗。
沾著血跡的明珠照亮著這條本應毀去的街道。
看著這一切,曉閻確信自己并未受到任何的損傷,哪怕是精氣神的缺失都沒有。
而這也不是因為到了能力的盡頭,僅僅是曉閻覺得足夠了而已。
當然這宛如神跡的表現也不是沒有任何限制。
因為曉閻的權柄來自于人,當違背或超出了他們的信念與信仰的范疇時。
曉閻驅使權柄就會受到幾何倍的阻礙,屆時別說逆流時間僅僅原地立法都需要一段時間。
但盡管如此也不是普通人可以與之比擬的存在。
只是……,他現如今都能做到如此地步。
那所謂的泉與冥,星與愿呢?
縱然有人對著腐朽的制度心生不滿,影響著他們使用權柄為所欲為。
但是從小就開始的引導也會去信仰他們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吧。
曉閻相對他們更為自由,卻也更為孱弱。
該去偷竊他們的信仰才更為穩妥。
曉閻想到了剛剛那存在對愿,乃至所有上層人士病態信仰的幼窯。
去而復返,又要和他們見面了。
……
“……,你感受到了嗎?”
冥欣賞著遠處開的正盛的火海,酒紅的焰火像是明珠般照亮了內城。
本來這副畫面是極好的,那些火海中的哀嚎者在災害中像他們發出求救的悲鳴。
垂死之際的信仰盡數歸于欣賞這副唯美的他們之手。
可……剛剛有股陌生的氣息被這個世界所擁抱。
他們像是失去母親寵愛的孩子,如同先前那次權柄盡數失效般感到有些無措。
有人脫離了他們的掌控,篡奪了屬于他們的權柄。
那會是真真正正能夠刺死他們的尖刀,讓這些宛如人間神的家伙流血的存在。
所以她有些驚疑不定的,帶著些許難以言明的惶恐去問向身旁的泉。
這家伙近些日來,若不是權柄的回歸只怕現在還在焦頭爛額的處理那群反賊引起的災禍。
但只要還有,只要它還存在。
冥輕輕的用白皙的手指去撫摸貼在臉頰上的,那張象征著冥的鳳凰面具。
她原本的那張面具,她的過去早已丟棄在不知道哪個角落。
因為無所謂,只要它還在。
冥慶幸于自己還有權柄,卻也在害怕那個擁有權柄的陌生人。
對方是敵又還是……友?
“內城還很大……”
泉瞇著眼,想要去探查到底是誰。
那張充滿煞氣的麒麟面具看起來高高在上,像是要斬殺觸犯他威嚴的任何存在。
當然,縱然態度看起來想要強硬的占據上位。
但語氣之中透露的無非就是……,內城很大可以和平共處。
他們在想要逃避,去試圖和平共處。
是的!
這兩位掌握世界權柄的最高統治者。
這兩位面對逼至門前的反賊依舊能夠若無其事的人。
這兩位能將吞沒他人生死的火海看作一場鮮艷花海般來欣賞的人。
在面對真正能夠威脅到他們的不確定因素時,第一時間便是想的逃避。
踩在眾人頭頂的存在,只不過是擁有權柄所以就肆無忌憚的……孩童而已。
他們完全不具備任何世俗意義上的統治能力,只是幸運的被權柄所敲中了腦門……僅此而已。
火海依舊在眼前搖曳,像是醉人的酒般照的臉頰緋紅。
明明還是那么迷人的場景……不是嗎?
冥和泉眺望著眼前的災禍,那應該傷不到他們身上的災禍。
用他人的不幸與悲鳴,來平復他們不安的心跳。
內城需要犧牲,但犧牲的人不應該是他們。
因為他們是權柄的掌握者,理應高高在上的存在。
那個新生的陌生者,也是抱有這樣的想法會和他們共處吧?!
“我們會共處的。”
用著這樣蹩腳廉價的借口,安撫那兩顆被權柄所絞死代替跳動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