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7

　　有天晚上做了個不太好的夢。

　　醒來以后，再試著入睡睡不著了。怕把某人吵醒，輕手輕腳的下了床，一個人去客廳呆一會。

　　夜晚是一個很容易產生多余情緒的環境。

　　想著想著人就有點點sad，其實這幾年我已經很少會這樣了，說真的只要白天跟夜晚都夠忙于工作，其實是沒有什么多余的力氣來emo的。（僅僅對于我個人而言）

　　在客廳也沒有開燈，一個人縮在沙發的一角，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小肥貓跑過來，我摸摸它的大腦袋，放任它嗅嗅我的手，示意它我是自己人，別怕。然后貓就在我手邊趴著了。

　　我一下又一下的給它順毛。

　　忽然客廳的燈開了，驟然亮起來的光線刺得我眼花。

　　某人揉著眼睛，大咧咧的走過來把我圈在懷里，一副沒睡醒的語氣問我怎么了。

　　“做了個噩夢，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夢里又好像很真實，好像一覺睡過去，我又是那個才十八九歲，被初戀虐的躲在被子里掉眼淚的小舔狗，寫著一堆沒人看的小說，家里人都想讓我去當老師，覺得我只有走編制當老師才是唯一的出路?！?p>　　“真的，很無措。就好像，現在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一場大夢。夢醒了，我還是那個，蕓蕓眾生里，平平無奇，連放棄走編制去當編劇這種事都要取舍好久的焦慮狀態?！?p>　　我扯了扯他睡衣的扣子，某人平時其實很不愛穿睡衣睡覺，都是我被硬帶成這樣的，我說你不穿睡衣睡覺要是哪天地震了，就要裸奔了。

　　扣子壓過我的指尖，露出一點白痕。

　　好像只有這一點切實的觸感才讓我安心的覺得，這是現實，抱著我的人是真的，剛剛那才是夢。

　　某人輕輕地捏著我的手：“不是夢，你本科已經畢業好久了。初戀把你虐的很慘的男的，你去年見過了，你回來跟我說，覺得上一次見他都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覺得人這短短的一生好像飛馳而過的電影?！?p>　　“小寶現在才不是舔狗，以前也不是。坦坦蕩蕩，大大方方，真誠愛人的品質，是值得被贊美的，怎么會是舔狗呢?！?p>　　“你的小說拿了好多好多的獎項，才不是沒人看。就算是籍籍無名的那些年，也是一直在為了現在而儲蓄力量?！?p>　　“你畢業的時候沒有和傳統觀念妥協啊，沒有走編制，但也在體制外閃閃發光了?！?p>　　“我們家小寶真的是很厲害的女孩子，再沒有人喜歡的情況下，沒拿到一分錢也可以為了熱愛的事業堅持寫一百多萬字。這真的很難得的。”

　　某人抱我又抱的緊了一點：“我真的很感謝，你堅持了下來。如果你當時選擇去過輕松一點的日子，我可能就遇不到你了?！?p>　　努力的意義是什么呢？

　　是或許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夠不到一點我想要的，美好的東西。但我不停的努力，堅持著努力，心里很害怕的努力著。

　　終有一天，

　　一定會有個人來告訴你：“還好你沒放棄努力成就自己?！?p>　　448

　　真的沒有想到，某人會在這天晚上抱著我說了那么多話以后求婚。

　　手邊一直趴著沒動的貓也抬頭看他，我忽然在那一刻意識到，這只貓我們已經一起養了好多年了。

　　原來不是貓變得懶了，看見逗貓棒也不愛動，只拿眼睛斜睨你了。是小貓咪，變成了一只傻老貓。

　　“小寶，”某人單膝跪在我們家沙發前面，剛睡醒頭發也亂亂的，眼睛也腫腫的，當然我也不例外，我臉還油油的。

　　“小寶，我想問問你：

　　你愿意，以后和我一起養妮妮的孩子長大，一起送妮妮養老，一起看狗子繼續在家里作威作福嗎？

　　你愿意，繼續陪我在這個圈子里，看那些好人壞人亂斗，看喜歡你的人繼續喜歡你，討厭我的人繼續討厭我嗎？

　　你愿意，在我們兩個任意一方，失落，開心，高光，低走的每一個時刻，都和我一起共度嗎？

　　你愿意，和我一直一直有一個家嗎？

　　你愿意嫁給我嗎？”

　　傻子，求婚只要說最后一句就好了。

　　生活里哪有女主角會喜歡日后回看自己的求婚儀式的時候，發現自己妝都哭花了，丑的好像一個豬頭三一樣。

　　還好今天沒有架起攝像頭，這里的一切，只有我和你，還有那只臭貓知道。

　　所以，

　　“我愿意啊?！?p>　　我愿意賭上我自己的人生，繼續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