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第三個問題，我們希望你如實回答。作為這里的主人，我們會酌情滿足你一個在這里的合理請求。”

　　麥琪躺在病床上，而房間里的男人一邊說著，一邊指著遞過來的平板電腦畫面，說到“一些人類變成這個樣子，是怎么回事？”

　　麥琪轉了轉眼睛，心底不禁哀嘆一聲，還是來了。

　　沉默了片刻，想到了那虛空中密集的戰艦，又想起家鄉等著它回去的異性，它還是慢慢的開始講述開來。

　　“這是，生物奴仆，阿特蘭近千年來最偉大的發明。”

　　“通過學者們發明的辦法，配合藥物、生物儀器、可以將大部分生物變成接收指令的仆從。”

　　“自從有了這個發明之后，阿特蘭就再也沒有了反對的聲音，大家都過得很好。”

　　“最開始的時候，是學者們在一個一個編號03的世界中發現的一種植物，學者們發現靠近這種植物的阿特蘭人會自殺或者自相殘殺在這種植物的面前。”

　　“然后變為這種植物的養分。”

　　“學者和探險隊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后，成功找到了屏蔽植物誘惑的方法，并成功移植到了阿特蘭的土地上。”

　　“而后續的探索，開始變得具備更多的可能性。我們無需再每一寸土地親自去探索，只需要在生物聚集的地方，投放一個生物釋放倉，便可以源源不斷的獲得幫手。”

　　“隨著越來越多世界被發現，我們的技術也在進步，最開始的生物釋放倉只能釋放相關的氣體和味道，讓附近存在的生物轉化為沒有自我意識的初級生物奴仆。”

　　“后續的生物釋放倉，加入了中繼和信標的功能，通過對腦部的開發和植入一種具備腦電波放大功能的材料，我們便可以直接控制這些生物了。”

　　“當然，隨著世界的不斷開發，我們發現大部分的生物智慧極其低下，更多的是野獸的本能。雖然被轉化，但是依然不能很好的為我們服務。”

　　“在你們的世界被發現之初，我們終于發現了另一種可能。你們的文明雖然初級，但是已經具備了替我們服務和管理其他生物的可能。”

　　“所以我們打算將你們大部分同類...變為我們的中級生物奴仆...”

　　“少部分的人類，會變成高級生物奴仆，具備與我們對話和溝通的能力...”

　　“用你們，來幫助我們管理其他的世界...”

　　麥琪小心翼翼的斟酌著語言，說出了問題的本質。

　　“恐怕還想要我們的資源、技術、以及我們本身作為糧食、炮灰吧？”男人有些憤怒。作為一個出色的外交官，他此時此刻也有些憤恨。

　　這是一種本能的憤恨，身為人類對同族被戕害而得知殺人真相的憤恨。

　　“這個...資源我們倒是不缺，我們目前比較缺...”麥琪猶豫了，最終還是決定全盤托出。

　　“我們目前陷入了瓶頸，阿特蘭人越來越少，但技術卻開始越來越退步。”

　　“我們需要一個具備智慧而又完全聽從命令的種族，幫助我們的文明延續下去。”

　　“至于糧食和炮灰...糧食是指食物對吧，炮灰...應該就是犧牲品吧。”

　　“我們也僅僅是把人類進行轉化了，并讓他們將更多的人類進行轉化。”

　　“真正殺死他們的，是你們人類自己。至于食物，我們對你們不感興趣。”麥琪緩緩的說著。

　　“其實沒有我們的介入，你們最終也是大概率走向毀滅。”

　　“雖然其他的世界僅有少量的智慧種族，大部分都是沒有智慧的生靈或者植物，但是我們從沒有見過哪個種族，在殺死自己同族的這件事情上，像你們一樣。”

　　麥琪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竟然笑起來了。

　　“喀喀喀咯咯...”阿特蘭人的笑聲聽起來讓人類的骨骼有些發酸。

　　“我在文獻上看過學者對你們的評價，你們的發展史就是一部自相殘殺史，從我們第一次到來你們還住在沙土和石頭制成的房子時，到我們上一次來你們住在木頭和石頭制成的房子時，你們一直都在致力于如何消滅自己的同族。”

　　“這對于我們來說是難以想象的，阿特蘭從誕生之初便是一體。”

　　“很精彩的回答，你可以提要求了。”無論是房間里的人還是屏幕后的人，臉色都不大好看。

　　這段話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

　　“我希望得到一個承諾，以及我希望你們給我提供一些吃的，最好是蛋白質比較多的。”

　　“這是兩個要求。”男人看著麥琪。

　　“我也提供給你們超出一個問題的回答。”麥琪眨了眨那碩大的獨眼。

　　“好吧，什么承諾，你可以說說看，我先說，我做不了決定。”男人聳了聳肩。

　　“在你們毀滅了阿特蘭之后，給我們剩下的族人留下一個棲身之地。”麥琪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同時它心里默默的哀嘆著，這或許是它能最后為自己文明所付出的了。

　　“毀滅？”男人笑了起來。

　　“我們為什么要毀滅你們？”

　　“你們只有活著，才能解救我們的同胞。”

　　“你們只有活著，才能贖罪。”

　　“你們犯下的罪行，自有法律來進行宣判。”

　　人類的驕傲，這一刻讓麥琪有些不懂。

　　既然武力能征服阿特蘭人，智力也并不差，為什么還要將阿特蘭留著呢？

　　“我不懂你們人類，但是我認為我們犯下的不是罪行。”

　　“對于人類來說，變成生物奴仆或許是一種無可饒恕的行為。”

　　“但是站在阿特蘭的立場，我們是在解放這些生物。”

　　“沒有阿特蘭的生物技術，這些生物永遠不會參與偉大的建設，踏足一個又一個世界，完成一個個生物城市的建筑和上產。”

　　“它們只會在地上打滾，被其他更厲害的猛獸吃掉。”

　　“既然都是死亡，為什么我們利用阿特蘭的文明成果，提高它們的生命層次和生命閱歷，不行呢？”

　　“在阿特蘭有很多低等智慧生物，它們對我們感恩戴德。沒有我們的命令，它甚至會惶恐，很害怕。只有得到了我們的指令那一刻，它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

　　“并不是每一個生物，都不希望依附于其他更強的生物的。”

　　“弱者依附強者，或者被強者吃掉，這是自然界的規律，不是嗎？”

　　阿特蘭眨巴著眼睛，靜靜的說出一番話。

　　在場或不在場聽到這番話的人，皆是寂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