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這幾個字,在羅耀夫婦心海中已然翻起滔天巨浪。黑白劍宗,那是已經在記憶中塵封多年的記憶,而兒子羅睺口中的三尺劍!
“阿耀。”紀靈韻咬著嘴唇,拉著丈夫的衣袖,“難不成我們要將阿睺放置到那里去,或許······
“婦人之見!”羅耀未等得妻子說下去,呵斥道。
緊接著他又對著兒子羅睺說道:“他竹三干的好事!為人浪蕩不羈,還早早教壞孩子。我往后再找他算賬的。至于你口中的三尺劍!仙門!秦國州土。”
“你現在才多大,就這樣巧舌如簧!好高騖遠,須知修行之道,怎如小孩口中這般簡單!”
“可是,我就是看看,說說而已——”羅睺辯駁道。
羅耀指著停了雨的屋外,“且看著天地,如此廣闊無垠,你我這等三教九流之輩不過是水中的浮萍,殘檐斷壁中的螻蟻。你不知道外面,兇險的道途!”
“可是!”羅睺還是不甘心,“誰曾規定年紀小就不能修習強大的力量,難道追求強大是一種錯誤!”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父親就寧愿看著葉家的野蠻公子肆意欺壓,這等隱忍,難道就是父親口中的正確——”
羅睺高聲厲語,一番激情洋溢的話,倒不像是一個孩子能講出來的。
“好!三天后,為父會讓你的得償所愿的!”
興許是被兒子所打動了,或許,先天的靈力天賦,可以彌補年齡上的缺憾之處。
隨后紀靈韻尾隨丈夫離去,臨走之時,還不忘心疼的看看兒子。
弟弟羅統也跑進來,言道:“哥,爹打得你如此用力!我給你去了些傷藥,還有前日捕獲的妖鹿精血——”
“爹還是懂我的,這點傷不過皮毛,不妨事。”
外面的雨停了,可是羅睺內心的火苗兒卻被陣陣清風吹的愈加兇猛。
羅家宗堂外,兩名身著獸鎧手持長矛的羅家內衛站在門外,旁邊還有兩頭黝黑色的靈獸。
室內掛著十來副羅家的符文陣圖,散著青光,還有些比較厲害的妖獸骨骸,被制成了武器懸掛在墻壁上,令人懼悸。
最高處的太師椅上坐著一位白胡子老頭,面目慈祥,手中拿著拐杖。這應該是羅家的族長羅淵了。
羅家的高等內衛大概是九重靈力的高手,這已經是非常厲害了,但是這個老頭據外人相傳,應該是紫府境界的家族大能了。
而兒子羅耀和兒媳紀靈韻也是煉氣的高手,雖說此等光景的羅家僅僅是中州的三等世家,但家族內有些非常強勁的煉氣大能,況且和二等世家紀族也是親家,兩家聯合起來實力也是不俗的。
“耀兒,聽說我孫子要提前學煉氣秘法,是嗎?”羅淵聲音低沉,聲音引得旁邊的畫卷抖了一番。
“父親,是這樣。兒現在以為,以阿睺的先天靈力天賦,學個簡單些的秘法,應該是不會傷身體的。”
羅耀骨子里是畏懼父親羅淵的,這是煉氣者血脈中的強大壓迫。可是對于孫子羅睺來說,爺爺還是那個慈祥的爺爺。
“你母親早逝,現在你是我這一脈中唯一有子嗣的,我孫子這個想法,算是年少有志。你也該多支持一點!”
“是!”羅耀應道。
“門外偷聽的人進來吧!不必躲躲藏藏。”
羅耀猛地回頭,一個小人的身影探頭探腦的走進來,正是羅睺。
“爺爺,我還是逃不過您的火眼金睛!嘿嘿。”
對于父親不同,所謂隔輩倍親,爺孫兩個倒將羅耀顯得見外了。
“同意是同意,可是你須知道,煉氣,是傷身的,休說你是有天賦的,也避免不了意外出現。”爺爺羅淵抱著羅睺,撫摸著孫子的額頭,也有些擔憂,“修煉是不能急于求成的,雖說葉家公子是囂張跋扈欺負了你,但是你也不能因此太過忌恨。”
“中州有很多大家世族,要事事懂得讓人。不能憑著孩子氣,在力量面前,要量力而行。適當的低頭也不是一種罪過!”
羅睺嗯嗯的點頭,“我知道,男子漢退一步海闊天空,先讓這些小人得志一下。”
“好啊——雖說是孩子,這脾性倒是有點像他娘了,君子嘛——知道進退之道,家族才能繁榮昌盛。”爺爺羅淵對于孫子的回答甚是滿意,“即日起,你就能隨意出入羅家藏書館了,雖說不能看大部分的內容,但一些小道秘法,掌握精通,便是葉家小子也不能奈何你幾分。”
父親羅耀在一旁默不作聲,孩子爺爺,族長大人都發話了!他自然是不會有什么反對了。
“可是竹三現在外出帶領羅家甲士獵殺大妖,大哥和我在負責大事,四弟多年未歸沒有蹤影,誰來引領阿睺的修煉呢?”
“這——”
羅睺和爺爺也犯了難,總不能任由一個孩子在藏書閣亂闖吧。
————此時,外面內衛放過交叉的長矛,一個青衣身影跨過門檻,蹤影里帶著一股子清香,步伐輕盈。
“霜秋拜見族長!”
“請起。”
真是巧合,正當三人犯難的時候,這個人的出現讓羅淵的思緒一下子打開了。
面前這個人如玉一樣的面龐,高束的長發及腰,配著一柄長劍,看起來卻不似男也不似女,像是陽剛之氣和陰柔之氣的融合。絕美,可是美的不分雌雄。
“你回來的正好啊。事情辦的如何啊!”
羅淵笑呵呵的說道,看來他心里已然知曉。
“族長放心,所囑之事我已經置辦妥當。”
“好。”羅淵的臉上更添了幾分喜色,“現在還有件簡單的事情交給你,其實吧,也不簡單。”
霜秋心中犯了困惑,他現在剛進門,正是一頭霧水,不知道這老族長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而一旁的羅睺父子一臉笑。
“你來當我孫子阿睺的師傅可好——”
“這!我剛脫離宗門不久,就當了別人的師父,這······我怕稍有不妥1”
霜秋心里嘀咕著,他也學成每幾年,但讓他來當這幾歲娃娃的師傅,自己的心里有點不能相信。
這么小的孩子,就開始修煉,“羅兄,我看令郎這年齡,可能還不夠啊,緩些年月,徐緩煉氣之道可好。”
“你放心,他先天的天賦,雖說境界低,你來引領他,為兄自然是非常放心的。”羅耀寬心道,“你從宗門那邊出來不久,不過教個娃娃煉點小法術。不難吧!”
“好!”
“那就這么說定了。”
幾人一拍即合,羅睺跪下給霜秋磕了幾個頭,也就是霜秋認了這個徒弟。
雖然是個小孩子,天賦還行,湊合。
“靈力確實有點弱,不過這身子骨可是挺壯實的,也不像之前的孩子了,你看這吃的,好像比我還結實些!”霜秋拍了拍羅睺的胸膛,心中暗驚,不愧是羅家用好東西滋養出來的嫡孫,想必妖獸的肉跟靈石丹沒少伺候。
過了一會兒,氣氛安靜了些,父親羅耀招了招手,“兒子,我跟你師傅有話要說,你就先出去吧!明天師傅會安排你的,先下去吧,讓你娘給你做點好吃的吧。”
“是!”羅睺拱手應道。
孩子般的跑向房門外,躡手躡腳的輕關下門。
而羅耀的面色凝重起來,“霜秋兄,你可知道今日礦場中有異象,我懷疑是有外人不知不覺滲入,我有些擔心。”
“怎么可能,我紫府境也未曾察覺,羅兄此話當真。”霜秋絕美的臉頰上露出青色,目光中還有些狐疑。
“但愿是我多想了。”
羅淵望著太師椅上的蛇骨做成的妖刀,鋒刃刺人心尖。
“這種事情,一旦出了岔子,就是大問題。你跟你大哥要更加嚴守。”
“今日霜秋回來,你就跟你大哥多去看看,周圍的甲卒也要多家訓練,此等秘機不能有一絲透露。”
“兒明白!”
羅家人知道,有些事情,是決不能泄出的。在中州,在秦國,世家之間也會相互廝殺,州郡之主是定規矩的人,可能能擺平,也可能趁機吞并。生存,是個很艱難的問題。
亂世之中,也只有強大,才是真正掣肘一切的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