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與華耀國議和,不過是兩方走個過場,真要談判什么,早就在戰場上講的差不多。
這一套形式,是做給兩國百姓看的,所以并沒有什么危險,也不耗費多少人力物力。
天瀾和華耀兩國,國力相當,民風習俗也大致相同,百年間不斷有摩擦,議和,再有紛爭,再議和,兩國都習慣了。
不過是你壓我一頭,我再壓你一頭,認真起來卻誰也滅不掉誰,反而容易讓其他虎視眈眈的鄰國撿漏。
這一回,便是在北疆的鎮北侯,再一次擊退騷擾的華耀軍隊,壓了華耀一頭。
大哥如今23歲,訂親都三年了,本是去年就該成婚的,卻一再被北疆的戰事拖住離不開身,這一趟回來,竟是歇不了幾個月又要離開,想來親事又要往后推遲了。
知道自己的意見無足輕重,白月卿雖然心有不悅,卻沒表現出來:
“太子殿下費心了。”
“白校尉與我從小一起讀書,我知道他有鴻鵠之志,并不甘愿一直居于先輩的庇佑之下,所以我貿然舉薦,確實是存著私心?!?p> “至于耽誤了他成親一事,我有心解釋,但這幾日他與我皆忙于各自公務,無法得見?!?p> “我只好投機取巧,希望白姑娘能幫我游說一二,我不想因為這件事耽誤了我和他多年的情義?!?p> 說是忙于公務不得見,在旁人看來,便是白允堯在躲著,不想跟太子說話。
明明下個月就要當新郎官了,自己一句話,又得跑一趟華耀折騰大半年。
白月卿盈盈一拜,
“殿下多慮了,大哥最是真誠灑脫,即便是一時之氣,要不了幾日,不消殿下多言,他定然能明白殿下苦心的?!?p> “白姑娘,我這里還有一物,煩請替我轉交給白校尉,就當是我提前準備的新婚賀禮?!?p> 他一邊說,一邊示意身邊的常隨取東西過來。
還沒等常隨離開,就被白月卿叫住了。
“殿下,男女有別,月卿不敢私相授受,殿下大可遣人送往侯府,大哥定會收下的?!?p> 太子一愣,依舊是溫潤如玉的模樣:“白姑娘說的是,是我欠考慮了?!?p> “殿下忙于國事,臣女雖長在閨閣,卻也明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p> 白月卿眼見著男人的眼神黯淡了一瞬間,他又立刻道:
“正巧,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一同回去席上吧?!?p> 瑪瑙跟在身后,有心想說些什么,但是看到自家姑娘默認了跟著走,她也不好再開口了。
只是偶遇到一同回去罷了,應當沒有關系的吧?
不遠處的拐角,垂柳遮蔽處,張毓敏抿了抿唇,面有不虞。
“怎么了姑娘?白小姐不是拒絕了太子么?”
婢女見人已經離開,看她表情不對,出聲詢問道。
“你懂什么,她是知道避嫌了,可是太子卻……算了,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
跟著的婢女只是一個十二三的小丫鬟,聞言云里霧里的,確實不明白自家姑娘的意思。
但是她也沒多想,見張毓敏已經拂袖離開,連忙跟上。
湖柳拂動,花影重重,水面上落了一層溫柔的暖光。
張毓敏揪著帕子,上好的絲線都變了形。
她怎么能不擔心,白月卿若真要入東宮,那太子妃的位置,還能有自己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