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自己剛才看錯了?
可是剛才白月卿那眼神,她咽了咽干澀的喉嚨,沒敢再出頭。
“這花兒多精神,天生地養的,果然別有一番風味。”
恪陽郡主也轉移了話題,看向三公主身后婢女籃子里的野花。
野花顏色各異,勝在另類別致,與常規培養的那些品種不同,多了幾分野趣。
三公主的生母魏昭儀,素來喜愛侍弄花草,于是每年春日里,三公主都會親自采些不同樣式的野花,帶回去給魏昭儀插瓶,圖個新鮮好玩。
三公主靦腆一笑:“我只是隨便摘了些,母妃總說我不是個賞花的性子,挑的花也是普普通通,你可別笑話我了。”
“哪里,阿嫻有這份孝敬的心思,可比我們這些只顧自己玩樂的人強多了。”
魏昭儀雖然位份不高,卻誕下了三公主,她若是真想要些好看的野花,有的是人巴巴送上去,恪陽郡主是真的覺得三公主孝心可嘉。
不過她這話,無異于機關槍掃射,在座的幾乎遍地中槍。
但是眾人也只能咬著牙笑笑,畢竟誰也不能真的與這位在太后面前格外得臉的郡主計較,人家可是皇后唯一的親侄女。
白月卿抿了抿嘴唇,這位恪陽郡主,一再刷新她在自己這里的有趣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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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侯府的馬車里鋪著厚厚的軟墊,官道平坦開闊,白月卿舒舒服服地摟著輕軟的靠枕打盹,瑪瑙和琥珀一左一右靠坐在車壁上,眼觀鼻鼻觀心。
溶意居就在不遠處,因為事先打過招呼,馬車緩緩改道,與太子等人的隊伍分了開來。
車穩穩當當地停在溶意居門前,門口招攬客人的小廝見是鎮北侯府的馬車,忙不迭上前來,點頭哈腰地問著貴人需要些什么。
聽的還是如同往常一樣,立刻接了銀子殷勤地去準備了。
小廝離開沒幾息功夫,大廳里突然響起一陣喧鬧,聲音之大,隔著馬車厚厚的門簾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瑪瑙眉頭一擰,心道這些食客,吃個飯怎么還吵吵嚷嚷的,這下小姐可不是要被吵醒?
本以為,像溶意居這樣,沒有一道菜是低于一兩銀子的地方,食客好歹都是規規矩矩的,不會鬧出多大動靜,所以才如往常一般,放心地停在門口,也省的她下馬車走幾腳路程。
沒想到今日是趕上她們倒霉了。
她只好耐著性子屏息聽著,希望動靜趕快平息,或者小廝快些取好糕點,一邊還關注著白月卿,眼神示意著琥珀,見機準備姑娘潤喉的蜜水。
沒曾想,聲響反而越鬧越大,眼見白月卿的眉心已經蹙了起來,瑪瑙終于有些忍不住,小小掀開門簾,向溶意居門內望去,想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么。
這一望,便看見那剛才還接了銀子去取糕點的小廝,此刻正捂著胳膊,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旁邊還有被砸壞的兩個板凳零件兒,孤零零地散落一地,方才瑪瑙給的幾枚碎銀也在其中,卻沒人敢撿,因為小廝身邊,正站著一個體態魁梧的女子,滿臉兇相,怒目圓睜瞪著大廳里的眾人。
“老娘耐心有限,再最后說一遍,到底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拿你老子娘的銀子!”
她的聲音洪亮飽滿,中氣十足,所以才能一字不落地傳出溶意居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