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維克多和西爾維亞一起回到游輪，上船的時候碰到二副，他用飽含深意的眼神看著兩位故作疏離的年輕人，感嘆了一句：“年輕真好！”

　　維克多臉皮薄，把西爾維亞送回房間后連水都沒有喝，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泡了一杯紅茶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回想今天的行動……

　　感覺有些興奮又有些后怕，如果自己沒有找到鎧甲覆蓋的盲點；如果計算錯誤，第一次近身時低頭慢了一點……

　　“用頭腦來戰斗可能會有更多收獲。”

　　意識中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感覺魔藥又消化了一部分，偶爾在耳邊閃過的囈語也逐漸消沉下去，變成低聲呢喃，不仔細聽都感覺不到它存在。

　　……

　　第二天

　　“先生，您的午餐。”每次送餐的時候，侍者都試圖搭話，希望顧客聊開心了能多給點小費，“先生，我們的下一站是‘慷慨之城’拜亞姆，那里是南大陸航線最重要的中轉站。”

　　也是海上的野生非凡者聚集地。

　　“慷慨之城？那里很熱鬧么？”維克多裝作很有興趣的樣子。

　　“是的，先生。南大陸航線的大多數船只都會在拜亞姆修整補給，所以那里的旅游、美食、賭場和服務業都很發達。”侍者用一只手端著托盤，另一只手比劃著，“只是……盡量不要去較遠的小島。”

　　他知道侍者的套路，接過食物的同時，遞去一張紙幣。

　　侍者收下紙幣接著說：“自從風暴教會在拜亞姆修建了教堂之后，土著們信奉的圖騰神就衰落了。可是在偏遠海域還有殘存的信徒在反抗，如果外地人不小心進入他們的地盤……可能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何止是“不好”的事情，估計是尸骨無存的下場吧。

　　“那位圖騰神叫什么，形象是什么樣子？”

　　“祂叫‘海神’卡維圖瓦，形象是一條大海蛇。”

　　這形象夠簡陋的，連最基本的神秘性美化都沒有，都比不上班西的“天氣之神”，應該只是個虛構出來的圖騰。

　　“知道了。”

　　“祝您用餐愉快。”

　　……

　　離開班西后，天氣似乎穩定了下來，就連行船也快了許多。原本估計傍晚到達目的地，實際提早了幾小時，吃完午飯就已經看到屬于它的巨大燈塔了。

　　“嘟！嘟～～！”

　　船隊再次響起巨大的汽笛聲，然后緩緩靠港，這次會停留三天，補給完畢后才離港，直接前往南大陸。

　　游輪靠港之后，對拜亞姆感興趣的顧客們站在甲板上排隊下船。按照慣例，船長會委托一位身份不低的雇員先下舷梯，然后站在出口送別乘客，快開船的時候這位雇員也會站在那里歡迎乘客。

　　今天下舷梯的是游輪的水手長。

　　維克多拎著公文包站在人群的最后面，等所有乘客都走了以后，他遞給水手長一張1鎊的紙幣，希望以此換取當地非凡者聚會的資料。

　　誰知道對方接過紙幣后，對他笑著搖搖頭，表示數目不夠。

　　再給一張，繼續搖頭……

　　直到第5張，連維克多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的時候，對方才湊到他耳邊，低聲說出關于非凡者的資料。

　　說完之后，他甩了幾下紙幣，把它們卷起來塞進口袋里，邁著愉快的步伐往碼頭區的娛樂場所走去，邊走邊吹著不知名的小調。

　　這家伙……把我當冤大頭了。

　　維克多搖搖頭，往另一個方向走。沿海的街道邊錯落有致地種植著芒果樹，現在正是芒果成熟的季節，海風習來，讓空氣中都飄散著陣陣果香。

　　大街上行走的大部分是頭發卷曲，膚色較深的羅德斯群島土著，他們穿著的闊腳褲讓維克多很感興趣。

　　也許換上這身衣服能更涼快？

　　搖搖頭甩掉這個想法，穿宗主國的服飾能減少很多麻煩。

　　“劍魚酒吧”

　　據水手長介紹，這里是冒險者聚集地，酒吧后面的幾家店鋪是野生非凡者開的，他們愿意收購那些不容易出手的戰利品，只是價格得打個折扣。

　　推開門，玄關上掛著一塊黑板，這塊黑板比橡樹酒吧的那個大得多，上面釘著或泛黃的或嶄新的紙張，紙張上什么亂七八糟的委托都有。

　　有雇傭保鏢的，有請求尋人的，有尋求組隊探險的……

　　或許是因為時間太早了，玄關的侍者還沒有上班，所以里面空蕩蕩的。穿過玄關可以看到大廳里不多的顧客，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有的在打牌，有的在聊天，有的在單純喝酒。

　　“麻煩來一杯拜亞姆黑蘭德。”維克多在吧臺前面找個高腳椅坐下，把手里的公文包放在吧臺上，皮包接觸臺面時發出明顯的金屬撞擊聲。

　　“1蘇勒5便士。”酒保饒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放在臺上的皮包，從杯架上滑出一只高腳杯放在臺上，再低頭從柜子里拿出暗紅色的酒瓶，慢慢地倒了一杯芳香四溢的美酒推到他面前，“在這里搞事情可不是個好主意。”

　　哈？他以為我是來搶劫的？

　　維克多失笑，拿出一張1鎊紙幣推給酒保，“我想處理些東西。”

　　酒保明白了，也尷尬地笑笑，指著后門說：“從那里出去往右走，巷子里一直開著門的就是。”猶豫了下，也許是看在金鎊的份上，繼續說：“其實他們的大門開在海邊的旗魚街27號，叫‘賽門古董店’。”

　　哈？……水手長，你可真厚道！

　　酒吧后面的巷子并不窄，而且很直，一眼就能看到兩邊的大街，巷子的右邊有家店鋪沒關門，并且有侍者在那里守著。

　　維克多走進去，詢問前面帶路的侍者，“你們這里能鑒定么？”

　　“先生，我們老板就叫‘黃金之眼’賽門。”侍者笑著回答。

　　……

　　“今天有委托么？”還沒走到大堂就聽到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外面傳過來。

　　領路的侍者跑了幾步，恭敬地站在走廊口，用討好的語氣說：“老板，有客戶需要鑒定，剛剛到。”

　　“請他到烈朗琪坐一會，我去一下盥洗室，馬上就來。”

　　這個老板有意思，用烈酒來命名會客室，該不會還有其他的房間叫黑蘭德、龍舌蘭吧。

　　維克多坐了沒多久，老板進來了。

　　他面容瘦削，被禮帽壓著的頭發有點花白了，胡子打理得一絲不茍，而且穿著嚴謹的黑色套裝，看上去像是一個很講規矩的紳士。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我是這里的老板賽門，不知道您想鑒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