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寫著一封信。
拿著筆卻不知道應該從何寫起,于是抬起頭看著月亮,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林恙的時候,他不小心把籃球砸到我頭上,卻又礙著叛逆期的面子不肯道歉,氣的我和他吵了一架。
因為這件事,那天剛剛轉學過來的我被一群調皮搗蛋的男生起了‘母老虎’的外號,也因此更加氣憤,一整天都咬牙切齒的念叨著可惡的籃球男。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回了家,正氣憤著想說這件事,就看見那個可惡的籃球男坐在我家的沙發上,而我媽拉著我介紹說‘這是我好朋友的兒子,這次轉學到這邊沒少麻煩他們家。’我的話噎在喉嚨,一時不知道說什么,而他看見我也明顯愣了愣。
偏偏大人們看不到我們的尷尬和不知所措,讓林恙帶我出去轉一轉,熟悉一下環境。
我們一起走了一會兒誰也沒有說話,林恙突然說讓我等他一會兒,我站在樹下等著,無聊的數著樹葉,索性他也沒有讓我等很久,他回來后突然抬手湊到我跟前,手心里赫然是一只蛐蛐,南方長大的姑娘嚇得直哭,北方長大的少年不知所措。
自那以后林恙突然對我很好,后來才知道他那一刻覺得面前的姑娘很嬌弱。而那時的我并不領情,畢竟第一次見面氣了個半死,第二次見面又嚇得半死,四舍五入一下就相當于認識他的第一天就去了條命,也是后來才知道他抓那蛐蛐是想逗她開心,可惜弄巧成拙。
好不容易讓我止了哭,家里打了電話叫我們回去吃飯,在飯桌上聽著大人們的談話只覺得無聊,于是專心致志的吃著飯,卻聽到大人們調侃著說林恙偷偷的瞄了我好幾眼,我媽笑著問他‘是不是看上我們家喬清了啊?’也不等林恙回答,又轉頭看向林媽媽‘要不我們兩家定個親?’林媽媽笑著說好,那時候不知道那只是大人們的打趣,直氣的我紅了臉,林恙底下頭看著碗里的飯,再不敢抬頭亂看。
也是他們走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林恙家就在我們家隔壁,近的出門不用兩步就能到。
我當時只覺得以后還要常常見到那個討厭的少年,肯定早晚要被他氣死。
又因著我們是同班同學,兩家直接讓我們一起上下學,美名其曰互相有個照應,其實現在想想林恙確實是在照顧我的,可他自己也還是半大的少年,所以經常弄得一團糟,導致我整個初三都在雞飛狗跳中度過,氣的我給他起了個外號叫林有病,而他一直小青小青的叫我,好像在叫那個在白蛇光芒下顯得不那么起眼的小青蛇。
想到這我抬起筆就想寫‘混蛋林有病’但又想起初三那整整一年每天早上的牛奶,想起每天上下學一起走過的那條路,想起班級男生拿我開玩笑他嚴肅的維護。
最后無奈的嘆了口氣,其實我的阿恙,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呢。
最后筆還是沒有落下,我盯著面前的牛皮紙愣了半晌。
于是。
信的開篇。
我寫著。
親愛的林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