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小隔間依舊很黑,祁云順著木質樓梯下去,迎面就是一陣腥臭的風。
常年和怪異打交道的祁云很輕易的就判斷出——這是尸臭,而且不止一具尸體。
房間內不知名的法陣,加上地下隔間的尸臭,幾乎不用多想,這個叫后河的小伙子絕對有問題。
事實上,在剛剛見第一面的時候,祁云就察覺出了。
后河雖然性格活潑開朗,但身上總是籠罩著一層濃濃的暮氣。
正是如朝陽一般的年紀,身上籠罩著暮氣只有兩種解釋——一是這個人命不久矣,可看他那天的表現(xiàn),比郝樂都能吃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惡疾。
那么就只剩下一種解釋了,他常年和尸體生活在一起。
原本祁云是想提醒郝樂的,可一是沒有證據(jù),二她對自己的判斷也不是很有自信,就這么耽誤。
用袖子捂住口鼻,直接下到隔間里,黑乎乎的環(huán)境讓祁云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只是覺得腳下硬軟硬軟的,非常像踩在厚厚的橡膠上一樣。
隔間并不大,完全下來之后,祁云先屏息凝神原地站了一會兒——這是她師傅交給她的法門,在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下先不要做任何動作,要讓自己的身體安靜下來,思維冷靜下來。
祁云這些年以來一直保持著,這個習慣也幫了她很多次。
等腦海中雜亂的情緒完全消失之后,祁云才開始環(huán)顧四周。
隔間里沒有窗戶,和上面一樣,這里也沒有任何的照明設備,雖說如此可那股腥臭的“風”還是撲在她的臉上。
仔細體會就能感受出來,那股帶著尸臭的微風非常規(guī)律,中間間隔大概在一秒以內,可關鍵這里是地下也沒有通風,這風是從那吹進來的。
而且祁云判斷這風肯定不是自然風,因為實在是太規(guī)律了。
祁云在心里默默數(shù)了幾次,風的持續(xù)時間和間隔時間每一次都相差不大。
“這是呼吸!”
腦海里突然蹦出的念頭,把祁云自己都嚇了一跳——肺活量該有多強勁的人,呼吸才能這么有力!
想到這里,也顧不上打開手電可能遭遇未知的攻擊了,祁云把腰間的點亮,她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個地方到底有什么鬼。
慘白的光柱打在墻上,昏暗的房間瞬間變得稍稍明亮,祁云自覺自己心里素質很好,可眼前的一切還是差點讓她叫出聲。
地面上根本不是很厚的橡膠,而是一具具還沒有完全風干的尸體,尸體整齊的排列在一起,幾乎沒有什么縫隙,祁云之前一直踩在尸體上。
而且這些尸體就是前幾天醫(yī)院里丟失的那些,但不知為何它們的風干程度比正常存放快很多。
墻壁上畫滿了各式各樣的符文,術士的符篆,牧師的法陣,巫師的乩文,蠱師的蟲語......四面墻壁盡皆如此。
有些祁云能夠認出來,而有些她根本見都沒有見過。
一個人能把所有神秘向職業(yè)的東西拼湊在一起,在這一刻給了祁云非常大的震撼。
而“微風”的罪魁禍首,祁云也找到了。
在東南側的墻角,站著一具女尸正是剛剛在醫(yī)院里和101局過手的真兇,它現(xiàn)在沒有任何的動作,雙手垂下一動不動宛若一尊雕像,而劇烈起伏的胸口表明,就是它不斷的呼吸帶起隔間內一陣陣的尸臭。
祁云并不魯莽相反她還很聰明,看見這樣的陣勢第一反應就是退出去,讓局長解決,如果局長也解決不了就調軍隊過來,不管什么樣的妖魔鬼怪只要你有形狀,就敵不過155毫米口徑的榴彈炮。
心里做好決定,祁云左手拿著手電,右手按住腰間裝滿符紙的布包,死死盯著女尸緩緩往后退。
沒退幾步,后背就撞上個東西,祁云整個身子都僵了。
“祁姐姐,謝謝你上次請我吃的早餐,真的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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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的真香啊。”農子舒站在床邊感嘆一句,想伸手去捏郝樂的鼻子,手剛伸一半,就被一只鈴鐺擋住。
“你干嘛?”郝樂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眼,嘟囔著說道。
“你沒睡著?”
“睡著了,又醒了。”郝樂坐起來,手上抓著鈴鐺一臉警惕的看著農子舒。。
“你干嘛這么看著我?你不信任我?”農子舒后退一步抱著胸,有些嬌嗔的瞪著郝樂。
“咱倆認識還不到一個星期,談信任是不是有點過于早了。”郝樂打了一個哈切,撓撓頭。
“我已經委身于你,但沒想到剛開始你就防著我,我都想不出你以后會對我做什么過分的事!嗚嗚嗚.....”大小也算是個厲鬼的農子舒現(xiàn)在居然對著郝樂,開始抹淚。
別說,用著生前的樣貌,農子舒雨打芭蕉的姿態(tài)還真有幾分我見猶憐,可惜郝樂不吃這一套。
“那你還愣著干嘛!還不趕緊想!等你想出來的時候再來見我!”說著郝樂倒頭繼續(xù)睡,卻被農子舒一把拉住,完全沒有了剛才小女人的狀態(tài)。
“我是來提醒你的,你的小女朋友再不去救,怕是折在這里了。”
“誰啊?”郝樂一臉茫然。
“別裝傻,你說我說的是誰。”
“我母胎單身這么多年,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誰?”
一人一鬼默默對視,農子舒確定了郝樂不清楚自己說的是誰之后,深深的嘆口氣:“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就是請你吃早飯那個!”
“祁云?她咋了?”郝樂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說的是祁云。
“快死了,就在你弟弟......哦也就是后河的早餐店里。”看郝樂的樣子,農子舒是一點調笑的心情都無了。
聽農子舒這么說,郝樂立馬起身,然后——撥打報警電話。
“你干嘛?”農子舒都驚了,郝樂一臉莫名其妙:“報警啊,你不會指望我去救吧?!擺脫,你以為是在演電影?我還來個英雄救美?”
農子舒徹底無語,苦笑著搖搖頭:“你現(xiàn)在去說不定她還能活,晚點去就不一定了。”
“對方不是人?”郝樂放下電話問。
農子舒想了想:“有人也有非人。”
郝樂有很多缺點,最要命的是他的正義感還沒完全泯滅,如果對方是陌生人還好,現(xiàn)在對方是自己認識的人而且自己還有能力,確實不能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