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夜，沸石塔周邊的幾個公司都收到了匿名信件，信件里都提到了一件事，韓宓在找兒子柯瀚的尸體。
無論是哪一家公司都不可能不注意到金庭聯合科技的動向。
公司總裁的兒子死了，哪怕只是第三個兒子，那也不是小事情。
結合前幾天金庭聯合科技拉回來一車又一車的尸體，不少人都猜測金庭聯合科技設在外圍的實驗基地被人端了。
現在這個關頭放出風聲，不就是在試探是哪一家做的嗎？
而且里面還提及了韓宓，稍微有點消息來源的都知道這個女人的行事作風，肯定少不了提防，但更主要的是柯瀚的尸體！
既然敢對金庭聯合科技下手，就必然要考慮到隨之而來的報復！
若是什么不入流的小公司一定是不敢聲張，恨不得把他的尸體藏得越隱蔽越好，可如果是什么大組織，那未必就會怕它金庭聯合科技了！
果不其然，就在當日，金庭聯合科技的地下停車場內，一名清潔工在傾倒垃圾時意外翻出一個黑色口袋，里面裝著一顆腦袋！
如此勁爆的消息瞞不過各家的探子，相比于處在暴風眼中間的金庭聯合科技，韓宓的反應卻讓黎泰摸不透了。
“出去吧！”韓宓擺手讓黎泰離開，從頭到尾都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按理說找回柯瀚的尸體的一部分，無論是悲痛還是憤怒總不該是這幅平平淡淡地表情，這漠不關心地樣子，與之前的那個韓宓判若兩人。
但黎泰也不敢多問，這個時候亂說話可是會觸霉頭的。
“還一個腦袋給我，是警告我呢還是在試探我呢？”韓宓自言自語，此時她的臉上哪里有什么傷感，似有還無地笑容越發令人難以揣測她的想法。
“準備的如何了，林主任？”
“夫人放心，結合最新的實驗成果，我們有信心完成這次的秘鑰轉移！”
“別讓我失望！我可就剩下這么一個兒子了，再出任何事，你就下去陪瀚兒吧！”
“是是是！夫人請放心，絕對萬無一失……”
韓宓掛斷通訊器，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沸石塔的景色。
“大號練廢了，還有小號，只要實驗成功，瀚兒就死得不冤。”
韓宓自顧自說著，走到旁邊酒柜中取出一瓶紅酒，倒入醒酒器，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
……
裂骨荒狹獸巢基地。
顱骨正在聽手下匯報事情的經過。
“那個瘋女人沉得住氣？”
“是的！隨她而來的機神以及那批解秘者一步都不曾離開他們的駐地，似乎先前放出的狠話只是嚇唬嚇唬人而已。”
顱骨聽了直搖頭：“格局小了！
韓宓的到來表達了金庭聯合科技的態度，放出的狠話也絕不可能就是口頭恐嚇，必然是要付出實際行動的，否則金庭聯合科技的名頭豈不是白白被人踩了？
摸不透這個女人啊！
對了，那些資料都整理的怎么樣了？有沒有收獲？”
手下搖頭：“資料不全，我們盡力在復原，但成功的幾率不是很大。”
“不該把那個內鬼直接宰了的，說不定還能派的上用場，唉，可惜了！”
顱骨搖搖頭，人是戚一餅殺的，他還敢去指摘什么不成？
“繼續刺激刺激那個女人！把柯瀚余下的尸體送到沸石塔其它公司里，把水攪渾！
我倒要看看她還能不能沉住氣！”
戚一餅和十二對私下的交鋒并不知曉，他們專注地執行著自己的殺手培養計劃。
“體能太差勁，要多練！多吃！”
戚一餅手里抱著小狗，對著正在跑步機上汗流浹背地十二說道。
“汪汪！”
小狗喊了兩聲，不知道是在給十二助威還是贊同戚一餅的話。
“再跑兩公里，等你身體都活絡開了，還要去女巫那里再進行一次治療。”
戚一餅已經準備好了靈素結晶，為了幫十二盡快恢復到一個十三歲孩子該有的身體素質，他不惜下此血本。
在對付流民的行動中，十二實打實地感受到自己身材矮小帶來的不便。
若是身材高大，也許狗洞都不用鉆，輕輕一墊腳，一個土墻還不是穩穩當當地跨過去？
“吃牛肉，長個子！來，敞開吃！不許浪費！”
訓練之后便是牛奶牛肉輪番加補，這樣的待遇看得同在一個訓練室的獸巢成員羨慕不已。
“這些牛奶和牛肉都是拿你昨天繳獲的砶素瓶換來的，那兩箱子也就夠你一天的量。
哦，還有一部分給這個小東西換了一些狗糧，看我做什么？這是你帶回來的，不該你出錢養它嗎？”
戚一餅一副理所當然地模樣，還一本正經地抱著小奶狗讓它學習做仰臥起坐。
渾身濕透的十二被戚一餅拎到淋浴室沖了個澡，然后就被推進了醫療室。
“來了，躺上去吧。”
女巫對嬉皮笑臉地戚一餅視而不見，倒是對十二稍顯熱情。
她算是摸透了，戚十二就是他的軟肋，把這位小爺招呼好了，戚一餅還敢對她逞威風嗎？
“嗯，不錯，恢復的很快，按照眼下的療法，再有一次你的骨骼就該長到位了，而且很大概率還能向優化方向發展。”
女巫戴著聽診器給十二聽了聽心跳。
“女巫啊，你也幫我看看，我覺得自己還有二次發育的機會，應該可以搶救一下，你也給我查查嘛……”
戚一餅湊到女巫身邊，鼻子用力猛吸一口，把一個癡漢的樣子表現的淋漓盡致。
“你的骨骼已經定型，再怎么變著花樣治療都是在白白浪費資源。
如果你實在著急，不如我幫你一把，一了百了，重新投胎做人，運氣好遇上我，還可以幫你正個骨什么的。”
女巫語氣平淡，戚一餅尷尬撓頭。
榨汁機似的儀器又嗡嗡地轉動起來，白色霧氣在呼吸機的調整下以平緩地速度注入十二鼻腔。
十二的心口生出一股迫不及待吸力，吞噬靈素驟然加快，女巫不得不調整呼吸機的釋放速度。
“砶素值突破了！”
望著一旁的檢測儀，女巫微微有些驚訝。
解秘者的實力與秘鑰種類無關，而是根據解秘者對秘鑰的開發程度來分高下。
在對成千上萬個解秘者進行跟蹤記錄后，科學家們摸索出相對完善的五個時期。
第一階段為探索期，該期內的解秘者尚顯稚嫩，對普通人的威脅程度較低，在槍械武器面前同樣沒有抵抗能力。
探索前期的解秘者被科學家命名為祈靈人，此階段的解秘者與常人的區別僅僅在秘鑰的有無上，實際的用處極低。
探索后期才是靈徒，砶素值越過20后，秘鑰初具威力，但面對訓練有素的普通人，解秘者優勢并不突出。
第二階段為應用期，應用前期的解秘者稱之為禱者，這個階段的解秘者與普通人拉開了距離，隔空取人性命不再是難以想象的事。
應用后期的解秘者的稱呼是極具神秘色彩的牧師，此時的解秘者擁有不可思議地能力，常人想要對他們產生威脅，只能依靠大威力殺傷性武器。
第三階段為操控期，解秘者在這個階段已經能夠碾壓普通人了，即便是不擅長戰斗的解密者也不容小覷。
操控前期的解秘者被稱之為術士，而后期的則稱之為超導，只是字面意思也能讓人聯想到他們的可怕。
女巫的腦海里浮現課堂上的一幕幕，教授寫在黑板上的有關解秘者的知識她從未敢忘。
“靈徒我見的不少了，可從沒有哪一個靈徒的秘鑰像他一樣，在這個階段就有如此高的活性。
這種活性甚至快趕上應用期的禱者了，而且砶素值停留在30至35之間，這種現象……難道真的是突變？”
女巫難以保持一如既往地從容，因為每一個出現秘鑰突變的解秘者都是一個組織最大的財富！
女巫擔心是自己的結論有誤，又通過另一種秘鑰測試方法進行求證，得出的結論與之前沒有多大出入。
“出現在探索期的突變類解秘者啊！如果培養好，把這種突變效果維持到應用期，那可就是種子選手了！”
女巫的呼吸加速，親眼看到一個突變類解秘者，她也難以自禁地開心。
強壓激動，她打開門把戚一餅拽進醫療室，然后迅速關上門。
“你怎么這么心急呢？我知道自己長得帥，可你也要挑個合適的時間和地點嘛，這個地方是不是太刺激了……”
戚一餅兩只手已經在解上衣紐扣了，典型的說一套做一套。
“戚十二是突變類解秘者！”
女巫只是說了這么一句話，戚一餅的注意力就被轉移了。
“確定？”
戚一餅吞咽了一下口水。
“測兩遍了，除非我這臺新機子又壞了。”
“突變啊……”
戚一餅輕輕地說道。
“嗯，砶值穩定在30至35之間，秘鑰活性極高，很符合突變期的描述。”
“這么說該叫他‘盜火者’嘍？
存在于理論中的那一類解秘者居然都被我撿到了，這運氣也沒誰了吧？”
戚一餅的心理素質確實不一般，無論何時都開得了玩笑。
“盜火者……如果報上去的話……”
女巫試探地看了戚一餅一眼。
戚一餅盯著她的眼睛，緩緩道：“先等等，暫時不要透露這個消息，盜火者可不是那么好當的。”
女巫知道他的意思，組織內為了一個黑牌殺手的待遇都有不少人爭的頭破血流，現在又出了一個盜火者，不知道會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若是向他傾斜資源，很容易引來內部的不忿，萬一出了意外，誰都擔不了責任。
“這個孩子有些特殊，而且現階段他的自保能力太差，我除非寸步不離，否則很難想象他會遭到什么樣的針對。
一個盜火者可是很吸引火力的，想要出名有比踩他一腳更快的方式嗎？”
戚一餅的話句句屬實，女巫也不得不點頭。
“況且突變類解秘者我也不是沒有遇到過，而且還親手扼殺過！”戚一餅語氣平淡，女巫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就恢復平靜。
獸巢是個殺手組織，只要有人出錢，就會有人賣命。
殺一個突變類解秘者，自然也符合組織的規定。
“沒有什么天才，死在半路的都只是普通人，突變類解秘者能不死不滅嗎？”
戚一餅瞄了一眼躺在手術臺上的十二，眼中即是欣慰又有不易察覺地憂慮。
十二從手術臺上起身，站起來時竟發現這身衣服顯得緊了。
“骨骼發育恢復到了十三歲的正常狀態，甚至還超越同齡人，以后的身高應該能達到一米七八以上。”
女巫掃了一眼檢測單上給出的數據緩緩說道。
“很好！這才是一個棒小伙嘛！快謝謝醫生！”
“謝謝！”
戚十二一本正經地彎腰行禮。
女巫點點頭，從抽屜里翻出一本發黃的書遞給了十二。
“這是我收藏的人體脈絡圖，對你或許有幫助。”
“乖乖！還有女巫你的筆記呢！
嘖嘖，什么時候送我一本？”
戚一餅搶到手翻了翻，嬉皮笑臉地問道。
女巫面無表情：“我有一本《男尸詳解》，倒是記錄了對某些器官的解剖記錄，你想看嗎？”
戚一餅雙腿夾緊，頓覺冷風嗖嗖。
“不麻煩了，我和十二先走一步，告辭！”
拉著十二出門后，戚一餅說道：“我這兩天要外出一趟，你就跟著宋青畫惡補知識，不許偷懶，我回來后可是要檢查的！”
十二點點頭，戚一餅不舍地抱著小奶狗啃了兩口，小奶狗不滿地用爪子扒拉著嘴巴上殘留地人類唾液，哼哼地叫喚了兩聲。
“走了！”
戚一餅雷厲風行，人一下子就看不見影了。
十二忽然發覺心底空落落，從前一個人時他從未生出過這種感覺，這幾日相處，讓他有了一種從未體驗過得快樂，或許這就是家的感覺。
找到宋青畫時，他滿臉都是機油。
“來啦！搭把手！”
戚一餅換上那套專門留給他的工作服，這時候到顯得很合身。
“看見沒？那根線燒糊了，得鉆到管道里去換線。”
宋青畫身形相較于管道還是太大，試了幾次都沒能鉆進去，反而被管壁機油弄得一身，十二的身形剛剛合適，宋青畫才會這么說。
在宋青畫的指導下，十二爬進管道，也花了半個多小時才將線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