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沖冠一怒為紅顏,看到魏皛皛和李浥受到生命威脅的李晙,終是怒了,此時的他已經受了重傷,氣血都在不斷地流失,同時面對兩大勁敵,確實是有些壓力。但他已經沒有任何選擇,他不能退。
李皌對黑袍人說道:“他撐不住了,一起動手殺了他。”
黑袍人贊同地點點頭,這是他們最好的機會,也是他們最后的一個機會。
隨著時間的推移,禁衛軍已經越來越多地加入到了戰斗中,再耽擱下去,恐怕他們便會錯失良機,因此兩人很有默契地一步一步地謹慎地向李晙靠近。
李晙嘴角微微扯了扯,說道:“十一弟,你終究還是要與我為敵。”
李皌一驚,眼睛微微瞪大,微一思索便猜到估計是方才與黑袍人說話被李晙聽出了聲音,隨即李皌便鎮定下來,說道:“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李皌當先一劍直取李晙心窩,一出手便是殺招,顯然不打算浪費時間在敘舊上。黑袍人同時出手,一劍隨后而來,李晙劍招一撩,一掌打在李皌身上,將他打飛出去。但同時黑袍人的劍勢也已攻至身前,李晙側身躲過,黑袍人劍勢一變,貼著李晙的腰腹便劃了一道傷口出來,就在黑袍人舊力已去,收勢變招的時候,李晙回旋兩步已經拉近了他與黑袍人的距離,緊接著又是一掌打出,黑袍人挨得太近,不得不硬受了他這一掌,李晙的危機暫時化解了。
受傷之后的李晙戰力大打折扣,這一掌并沒有讓李皌與黑袍人傷筋動骨,反而讓李晙自己因為強行運功加重了傷勢,再次吐出一口血來。李皌見狀大受鼓舞,在跌倒的同時再次爬起來向李晙進攻,看樣子是不打算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李晙急促地喘了口氣,將喉間涌起的腥咸壓了回去,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似乎也是打算孤注一擲了。
李皌持劍再次直取李晙要害,李晙揮劍格擋,同時黑袍人的劍招也已經攻到面前,李晙一劍蕩開李皌,劍勢馬上回援架住黑袍人斬向他的長劍,卻不料被斷了手的王琦偷襲,一劍刺向他的后背。因為正在抵擋李皌和黑袍人兩大勁敵的攻擊,李晙全身的真氣都處于緊繃的狀態,這一劍雖然刺傷了李晙的后背,卻被骨頭擋住,再也寸進不得,同時李晙一心三用,腳下向后一踢,正中王琦膝蓋,當即便讓他跪了下去,李晙又是一腳后踢,將王琦踢飛出去。同時猛然拉動劍勢一掃,逼得黑袍人以及李皌不得不后撤一步,避免受傷。
暫時逼退二人后,李晙腳踩在一把被人丟棄的長劍上,向后一蹬,這劍就分毫不差地釘進了王琦心窩,使其身死當場。解決掉一個隱患后,李晙便能夠放心地再與李皌和黑袍人打過。
此時孫盛帶領的大軍終于能夠看到影子了,聽著地面傳來的震動聲,那些黑衣人心下都是一驚,但是主上沒有傳下撤退的命令,他們是不能撤退的。
遠處傳來的動靜,讓李皌與黑袍人都是一顫,孫盛帶領的禁軍來的如此之快,超出了他們的預料,此時逃跑或許是最好的選擇,但明顯李皌是不可能甘心的。
不顧黑衣人的阻攔,李皌手持長劍再次向重傷的李晙攻去,黑衣人阻攔不得,眼見那些禁軍越來越近,不得不舍下李皌,自己逃命去了。
李皌一劍向李晙刺去,但此時得到援兵的禁軍如虎添翼,勢不可擋,很快便有一些人擺脫了黑衣人的糾纏,紛紛向李晙這邊靠攏,李皌這一劍還未刺向李晙,中途便被禁軍擋住,李皌變招刺傷一人,但要再刺李晙之時,發現已經有十多名禁軍護在了李晙身前,并且人數越來越多,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李皌怒極,仍舊不顧當前形勢,執著地向李晙殺去,但在越來越多的禁軍圍剿下,獨木難支,不慎之下也被刺傷了。
李晙此時還有幾分神志,慌忙說道:“不要,不要傷他。”
此時孫盛趕至,聞言便讓人先將刺客拿下,等候發落。李皌重重地錘了一下地面,手掌淌出鮮血,心情極為郁悶與不甘。
魏皛皛心疼地抱住體力不支的李晙,被娘親遺棄的李浥也頗為擔心地將小手放在他爹身上,試圖給他力量。
李晙看著魏皛皛勉強笑了笑,余光看了李皌一眼,魏皛皛便明白他的意思了,見魏皛皛點頭,李晙這才放心地陷入昏睡。
作為在場還清醒的人中身份最高的人,魏皛皛果斷地下令先讓隨行的御醫為李晙包扎好傷口,視情況看要不要回京,同時將李皌關了起來,倒是遵照李晙的意思,沒有趁李晙昏睡的時候直接處死李皌。因為論關系,李皌是怎么也不可能有李晙重要的,魏皛皛知道李晙對這個弟弟多加容忍,但是李皌于她只是比較熟悉的陌生人罷了。李皌指使那些刺客刺殺李晙,使得李晙身受重傷,魏皛皛是李晙的發妻,就算當場處死陳王也不會有人說什么的。而且以李晙與魏皛皛的關系,就算魏皛皛殺了他的弟弟,他也不會與魏皛皛翻臉,當然心里難受是另一回事,這也是為什么李晙在昏迷前要特意讓魏皛皛點頭的原因。
李晙傷勢太重,御醫擔心隨意移動會讓他傷上加傷,因此給出意見,先緩兩日,等李晙傷勢穩定一些再說。這里發生的事情自然也要傳回宮里,當李皞得到消息的時候,內心的震動可想而知,他心里只有一句大寫的臥槽,老十一是傻子嗎?
此時的朝堂形勢早已不是晏平帝還在時的他們三人爭鋒、非此即彼的局勢了,就算李晙出了什么意外,繼位的也絕對是李滎而不會是他們兄弟中的任何一人,因為這兩年的時間,李晙已經徹底收服了朝臣的心,同時這天下間鎮守四方的四征軍有三軍都是他親手帶過的,殺了李晙只會讓天下混亂,甚至軍閥割據,但絕對不會像李皌想得那樣,殺了李晙他就可以繼位。
深夜,李晙從昏睡中驚醒,一開始他還有些不明白現在的情況,可隨著記憶的回籠,漸漸地他能感覺到傷口的疼痛了。
運氣可真是差,李晙暗自哀嘆道。陸文安提那個意見的時候,他不是沒覺得哪里不對,但是他自恃武力,想著就算他們真有布置,也不過一二刺客,還能把他怎么樣?誰能想到他們還真是長本事了。原縣是李晙親軍原本駐扎的地方,自是少不得與當地官員打交道,也算是知根知底,結果陰溝里翻船,就栽在自己人手上了。
魏皛皛聽到動靜,端著藥碗進來了。
李晙見魏皛皛進來,不由地就露出一個笑容,有些憨憨的,魏皛皛原本還有些生氣,被他這一笑,真是什么脾氣都沒有了。
魏皛皛將人扶起來,說道:“御醫說你夜里就會醒來,特意吩咐人熬的湯藥,趁熱喝。”
李晙矯情了一下,說道:“趁熱,燙。”
魏皛皛無奈地幫他吹了吹,哄道:“不燙,喝了藥再睡一會兒,明天就會好一些了。”
李晙點點頭,看著魏皛皛有些疲憊的樣子,心里很是心疼。喝完藥后,魏皛皛便讓人將藥碗端下去了,她扶著李晙想讓他躺下再睡會。李晙非常配合地躺下了,但是嘴巴卻閑不住,說道:“夜已經深了,你回去睡吧。”
魏皛皛搖了搖頭,說道:“不用,我在這守著你。”
李晙聞言便有些內疚,說道:“對不起,都是我太任性了,不該在情況未明的時候便將你和浥兒拖入險境。”
魏皛皛搖了搖頭,說道:“這怎么能怪你?你別胡思亂想了,好好休息,過兩天等你身體好一些了,我們再回京。”
李晙點點頭,問道:“十一弟?”
魏皛皛有些不高興地說道:“我讓人暫時把他關在縣衙后面的院子里了,還不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少同伙,還是謹慎些好。”
李晙點了點頭,這才注意到這里好像不是客棧,便問道:“這是在什么地方?”
“縣衙,這里終歸是比客棧安全一些,也好防衛,不過你在這里出了事,我有點不相信這里的知縣,便讓他們都搬出去了。”
李晙笑道:“霸道。”
魏皛皛說道:“我還沒追究他們失察之罪,這算什么霸道?”
李晙點點頭,贊同道:“確實,皇后所言有理,這原縣知縣對這神石來歷知之不詳,險些釀成大禍,自然要追究他到底有沒有參與此事。”
魏皛皛得意道:“看吧,你也這么覺得。”
“這叫婦唱夫隨,咳咳。”
魏皛皛幫他順了順氣,說道:“好了,別說了,好好休息,等你好點了再查這些不遲。”
李晙點點頭,這些話已經用光了他的力氣,再說下去他自己也堅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