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諤的不了了之
既然是陸行謹親自帶著林澈回來的,女老師自然沒有二話,只是讓十二班的同學安靜下來,堅持到開始結束。
林澈和陸行謹幾乎是同時回到座位,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四分鐘,林澈視線在桌面上轉了一圈,沒看到涂卡筆,想必是剛才那幫巡考老師過來搜答案的時候,不知道碰掉在哪里去了。
“用我的。”
陸行謹把自己的筆放在林澈面前,林澈一偏頭,發現對方只是把作文寫完了,涂卡區還是空蕩蕩地一片。
所以剛才他追出去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必須在考試時間結束之前把自己帶回來嗎?
林澈心里不免有這樣的疑問。
“那你用什么?”
林澈把臉埋在臂彎里,悄聲跟她說。
許老師回來了,臨時的監考老師被她請了出去。林澈和陸行謹兩個人的小動作被許老師看在眼里,但沒管。
陸行謹這孩子,破天荒愿意管別人的事,她難道還能阻止不成。
“沒事,你用完給我。”
這句話把林澈嚇得不輕,陸行謹可是藤山一中的招牌,要是因為她導致卷子沒答完,估計全校老師都要把自己視為洪水猛獸了。
林澈沒再猶豫,以極快的速度抄起筆開始往答題區涂涂畫畫,陸行謹嘴角掛上一絲溫柔的笑容,小聲提醒她,“別著急,慢慢來。”
因為涉嫌考試作弊,林澈的試卷被單獨抽出來,四門考試,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全都批完了分數。
不是各科目老師的效率有多高,而是林澈的答題卡上,基本就沒有幾個正確的答案。
考試答案提前泄露,這不單單只是學生疑似考場作弊的違紀行為,而是極為惡劣的一次安保事故。
校方因此成立了專門的調查組,由教務處幾個資深老師負責,當年級主任把林澈的成績單拿給他們看時,老師們集體陷入了沉默。
數學10分
語文7分
理綜6分
英語1分
他們不信邪,專門把林澈答題卡調過來,
數學填對兩道填空題
語文寫對一句古詩
理綜填對兩道填空題
英語填對了一個不定式to
這是一個盜竊答案考場作弊的學生該有點成績嗎?
幾個老師面面相覷,實到如此,他們打死也絕不相信林澈是有心作弊的了。
那么現在要做的,就是調出十二班的監控畫面,抓住往林澈里塞情書,居心叵測、故意栽贓陷害的人了。
事情已經初步有了定論,那么后續的事情就跟林澈沒什么關系了。雖然林澈心里已經有了明確的嫌疑人,但看在對方男朋友陸行謹今天幫她出頭的份上,林澈決定還是先緩一緩,不去老師那里舉報。
至少到目前為止,林澈沒有追究下去的想法。許老師跟她做了保證,一旦真相水落石出,就會讓出口便傷人的趙老師給她道歉,不會讓她受這種莫名委屈。
許老師是個好老師,林澈心想,自己一向不是什么以德報怨的大善人,董樂怡對自己處處針對,她勢必是要還擊回去的。
可這里不是京城,她若是較起真來,整個藤山一中恐怕都要遭受一番腥風血雨。
這里的學生、老師都是普通家庭出身,在日復一日平凡的生活中,努力地學習、向上、賺錢養家。而她一個外來的不速之客,憑什么要把寄托著近千名學生求學夢的藤山一中,攪得天翻地覆?
林澈放學騎車回家的路上,安慰自己,只要那些對她惡語相向的老師道個歉,她可以不再深究。
無所謂那個陷害她,要她背上作弊污名的人是誰。
但她忽略了一點,她身邊藏著一個名為段嘉熠的定時炸彈。
仔細深究下去,其實董樂怡會把矛頭指向林澈,起初一切都是段嘉熠的功勞。
“發生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說?”
電話里,段嘉熠的聲音近乎咆哮,“這件沒別人,肯定是董樂怡干的。”
“我現在就給許老師打電話。”
林澈給自己倒了杯蜂蜜水,喝幾口潤潤嗓子,不緊不慢地,“空口無憑,老師怎么可能會相信你?”
那監控呢,我去申請查監控,我倒要看看是那個混賬王八蛋跟董樂怡狼狽為奸,簡直是我們十二班的叛徒。”
“已經有老師在查了。”林澈頓了頓,“不過很可能什么都查不到。”
“相似的藍色封皮太多了,就算能找到誰塞了東西,但也不能確定誰的信封了裝了答案。”
“那就誰拿了藍色信封,一個一個問唄!”
段嘉熠義憤填膺地,恨不能現在就把那些往林澈桌膛里塞情書的家伙揪出來暴打一頓。
“你怎么這么天真,這可是記大過的處分,要記錄在檔案里的,誰會這么傻承認?”
一個一米八大高個的男生,怎么看待世界的眼光還這么天真幼稚?
“那這件事情就這么算了嗎?”
段嘉熠垂頭喪氣地,雖然是林澈的事兒,但他就是覺得和董樂怡的這一番較量,自己輸了。
因為他沒罩好林澈,讓董樂怡動了自己的人。
他不爽!
不過在林澈的角度看,段嘉熠這人倒還挺講義氣的,便在心里夸了他一句。
“反正沒什么損失,我這成績,你知道的,考不考都一樣。”
段嘉熠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林澈這么寬容大度,越是襯得董樂怡狡猾惡毒。段嘉熠心想,他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就算在這局輸了,他總有機會扳回一局,給林澈出氣!
果然如林澈所料,教導處的那幫老師,查監控查了三天,找了幾個男學生去談話之后,沒得出什么結果,這件事到最后唯一的結果就是校長花了高價找人維護了一下學校的安全系統,以免有人再黑進去偷竊答案。
至于還林澈清白這事,因為監控里顯示的,她考試期間確實沒有翻看信封里的答案,再者她這成績實在是跟抄答案這事考不上邊,最后也就是幾個老師跟她草草道了歉,再有許老師幾句和稀泥的話,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