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年年是發自內心的祝福她，說了不少感慨的話。

　　“那你現在有什么不一樣的感覺嗎？”趙年年仔細打量她一圈，“不過我看你現在的樣子很平靜啊。”

　　許舒笑著問：“那我應該是什么樣子？”

　　“肯定是高興啊。如果是我，我肯定高興的喜極而泣，然后第二天還要讓全世界都知道。”

　　“其實沈先生和普通人沒什么區別。”

　　至少今天許舒眼里的沈辭生是這樣的。

　　沒有那些人口中的狠戾，對什么都十拿九穩的他，也害怕自己會失敗。

　　不管是出于真心還是假意，都是擔心會被許舒拒絕。

　　“還沒區別呢。”趙年年的說話聲把她的思緒拉回，“真的許舒，能站在這個位置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尤其是沈大老板這種能在南照呼風喚雨的。”她壓低音量，像是在說悄悄話：“而且我還聽說，他們那個圈里的人都玩得特別花。”

　　許舒坐在椅子上很認真的聽她講話，是真的好奇。

　　畢竟身邊有例子，那就是陸垚。

　　陸垚可以說是典型富家子弟的代表，不用操心家族的瑣碎事情，只管吃喝玩樂。

　　趙年年把椅子拉到她的旁邊坐下，語重心長的說：“我以前沒跟你講過這些，是因為那個時候你還沒跟沈大老板好上，就沒告訴你，不過現在不得不說了。”

　　“什么呀？”

　　說這話時，許舒眼底一片清澈，像是森林里迷路的小鹿。

　　帶著靈氣的美好。

　　“許舒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平時特別八卦，所以知道不少小道消息。”趙年年話鋒一轉，忽然問：“你覺得，你們會在一起多久？”

　　人家才剛在一起就問這個問題其實很不禮貌，只不過這個問題實在是必要。

　　“嗯？”許舒也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不知道。”

　　趙年年目光滯滯的看著白色墻壁，那樣子帶著幾分不常見的消沉。

　　她緩緩地說：“其實我覺得他們這樣的人，都挺薄情的。”

　　拿感情當消遣，把女人當玩物。

　　許舒沒見過她有這面，就像是腦內在回憶什么悲傷的往事。

　　“年年。”她喊她。

　　“我沒事。”趙年年迅速回過神，而后道：“所以啊，許舒你也不要陷得太深，他們這種人只是想談戀愛，不會考慮結婚的。”

　　作為一個旁觀者，確實不應該說這些話。

　　更何況許舒和沈辭生能到今天這步，她也有半點功勞。

　　話至此，兩個人都沒有繼續說。

　　后來許舒抽空給絮喬發了條消息，大意是談戀愛了，和那個人。

　　興許是睡得早的原因，那頭的人遲遲沒有回復。

　　周圍很安靜，趙年年已經在床上躺著了。

　　關了大燈，她只開了桌面的小臺燈，燈光暖黃。

　　這個時候許舒在想，趙年年的那番話是不是想告訴她。

　　對沈辭生不要用情太深，這樣以后分開也不至于太難受。

　　和沈辭生談戀愛有好處也有壞處。

　　壞處大概是，沒有結果。

　　那晚直到后半夜許舒都沒有睡著，半闔著眼，腦子里東想西想。

　　忽然想到有回，她說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可以真誠。

　　或許，這輩子都遇不到那個可以真誠的人了。

　　因為現在的另一半，喜歡的不是她。

　　而她，也算不上坦誠。

　　*

　　這消息的傳播速度很快，只過了一個晚上，圈里的人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秦老太太知道的還算晚的。

　　沈辭生接到她的電話是在中午。

　　“那些人說的都是真的？”

　　他聲音很淡：“是真的。”

　　秦老太太聲音帶著溫怒：“為什么不和我商量了再做決定？要不是今天有人專程過來告訴我，我都還被蒙在鼓里！”

　　實際上沈辭生沒打算瞞她。

　　不過和許舒的事情也沒想過要跟她商量。

　　有些話在電話里不好講，秦老太太說：“你晚上回來一趟。”

　　結束通話，沈辭生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恰好這個時候秘書推開辦公室的門進來，沒注意到他面色微沉。

　　“老板，吳總約您在木里祥見面，時間是五點。”

　　沈辭生淡淡道：“推了。”

　　說完之后便拿上沙發的外套起身離開。

　　那會兒許舒剛從圖書館出來，還在忙畢業答辯的事情。

　　外面不知道是什么下起了小雨，地面被浸濕成深色。

　　一腳踏進雨霧里，她一邊走一邊低頭翻書，特別認真的想一個難題，全然沒注意到迎面走過來的人。

　　直到細雨被遮住，書面上出現淺淺的陰影。

　　許舒抬頭，驚訝他的出現。

　　“沈先生？”

　　時間還早，他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

　　沈辭生嘴角噙著一絲笑，問：“很意外我在這里？”

　　“意外。”她繼續問：“來這里是有什么事情忙嗎？”

　　他還是那副溫和的樣子看她，有種風塵仆仆的感覺。

　　“沒什么忙的。”沈辭生說的云淡風輕，“在哪兒都呆不住，總是想你。”

　　這話是真的觸及她心底的一片柔軟。

　　“吃飯了嗎？”許舒問。

　　“等你一起吃。”他這么回答。

　　“那沈先生想吃什么？”

　　沈辭生特別自然的牽起她的手，自然到許舒眼睛不自覺的睜大。

　　旁邊的人反倒鎮定自若，牽著她繼續往前走。

　　“你決定就好。”

　　一個愛做決定的人愿意把選擇權交給別人，是真的不容易。

　　只是現在的沈辭生只想放空大腦，復雜瑣事都與他無關。

　　說到底，吃什么這事兒許舒也拿不定主意，就干脆跟著他的步伐走。

　　這會兒來來往往的人很多，目光難免會在兩人身上多停留幾秒。

　　有人驚訝：“那是二爺？旁邊牽著是哪位啊？”

　　一女生搖頭，“不認識啊，也沒聽別人提起過。”

　　許舒現在很想把臉擋住，卻好巧不巧的碰見了班上的同學。

　　“許舒？”是徐玲玲，“你，談戀愛了？”

　　許舒“嗯”了聲，沒說別的。

　　“還是和沈...”徐玲玲沒繼續往下說。

　　那話語里全是驚訝，就算看見他們牽著的手都還有點難以置信。

　　更讓人難以相信的點是，那人居然是沈辭生。

　　沈辭生完全沒有想和對面的女生廢話的意思，牽著許舒繼續往前走。

　　“你同學？”

　　“嗯。”

　　“挺聒噪的。”他說。

　　許舒好笑的說：“可是人家都沒說幾句話呀。”

　　他側過頭看她，“也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