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悅抱著他的腿笑的不能自抑,怪不得,就沒見過他小時候的照片,竟然……是女裝。
肖玦一臉黑線,戳了戳腿上的人:“你能笑的隱晦一點嗎?”
秦笙悅仰著頭,咬咬唇,眼淚都要出來了:“我想忍的……”
肖玦垂著眼睛,看著她笑,然后就覺得,應該小懲大戒一下,于是,席地而坐在她身邊,將某人抓過來放在腿上,用嘴巴直接堵上某人顫抖的雙唇。
懲罰性的在她唇上咬了咬。
“錯錯錯了……”
馬德,不能咬,等下她怎么去見人?
肖玦松開她,摸了摸嘴唇,到底是誰咬誰?
秦笙悅順手拿了張照片舉在他面前:“這是多大啊?”
“五歲。”
“你是吃激素了啊,五歲小朋友長這么高?”
說著還不忘順著他的腿看了看!嘖嘖嘖……馬德,什么叫腰以下全是腿?
然后若無其事的轉開視線,低頭在盒子里面找了找。
全都是!
——女裝。
“嘶……阿姨應該很想要個女孩的吧!”
“你猜錯了,單純的覺得我怎么樣都好看。”
全是肖玦小時候的照片,竟然沒有一張是男生打扮。
這是多渴望有個女兒?
“為什么沒有男裝的啊?比如上學時候的?或者過年的全家福?”
“在我媽的相冊里,自從我把這些都鎖起來之后,她就把她的相冊上鎖了,后來就不怎么拍照了。”
“我倒是有很多你的照片呢。”
“嗯?”肖玦邊幫她整理地上的東西,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的?”
“我記得以前追你的時候,我在某個社交平臺上發了條動態,然后就有好多熱心的學長學弟幫我抓拍你啊,所以才有機會,精準的邂逅你。”
肖玦一挑眉:“原來如此!”
怪不得,總是那么的恰到好處,好幾次去廁所都被她堵在外面。
肖玦皺著眉頭思來想去:“跟我講講……國外那幾年吧。”
秦笙悅捏著照片的手頓了一下:“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問出口呢。”
“是一直沒機會。”
沒找到合適的契機,也怕……她會難過……
但是自從看見她眼底的笑容再也沒有憂郁的時候,這個想法像野草一樣,怎么也控制不住。
秦笙悅低著頭,將面前的盒子合上。
“其實我中途回來過一次,特意選了周末,怕碰見你,會忍住不沖上去質問你,為什么要把我拉黑。后來,不知道麻木了,還是不敢了,這事看似過去了……其實那幾年我過的一點都不好。復健的日子太黑暗,我都覺得我這輩子怕是連個筆都拿不起來,然后……我就碰見了比我還慘的沈一南,就覺得……好像,也沒那么辛苦了。”
肖玦眼底都是心疼,手指緩緩摩擦著她的手腕的那條疤痕。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是偷偷買止痛藥吃……然后我就覺得,買到了假藥,一點不管用……后來你猜怎么著,我媽,竟然把里面的止痛藥換上了維生素……”
“止痛藥吃多了,影響復健效果。”
“嘶……你怎么跟她說的一樣?”
秦笙悅眼睛蹬的圓圓的,一臉不可思議。
“這是常識!”
秦笙悅看著肖玦一臉委屈:“我就是覺得疼啊。”
她的手指細長白皙,一條細細的疤痕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的,想也知道當初她該多疼。
“醫生說,你剛開始的時候,很消極。”
“你找了我的主治醫生啊/。”
肖玦點頭:“嗯。”
“醫院那種地方……總會看到很多年輕的生命流逝的例子……就覺得,人生還可以有其他的活法,休學的那一年,我就跟著沈一南到處游走。”
秦笙悅眼睛微瞇,望著窗外的樹枝,思緒飄向遠方。
“我現在還記得,沙漠行的時候遇到了位老者,一壺一駱駝,逍遙自在的穿梭在漫天風沙的沙漠里,那種隨遇而安拋棄世俗的感覺,我從來沒見過。”
他說:“那個女娃娃啊,別看人這一輩子很漫長,其實是轉瞬即逝,人身難得,莫因兒女情長蹉跎了歲月。”
“那是我這輩子喝過最辣的酒。”
肖玦突然想起來,一張紅衣飄飄的騎著駱駝的照片,看不到臉,一抹熟悉的讓他撕心裂肺的背影,灑脫肆意。
從手機里找了張照片:“這個?”
“咦?”
秦笙悅拿過他的手機,仔細看了兩眼:“這是原圖?”
“我找蘇禾要的,她畫了你的照片。”
“怪不得……”突然想起來,翻身去找手機:“手機呢?”
肖玦指了指對面書架上:“上面。”
“哦哦哦。”爬起來拿過手機,找到一個加密的文件夾:“你看,就是他。”
肖玦順著她手指的地方看過去,就見一個滿是風塵卻不見一絲滄桑的老人,眼睛格外的炯炯有神。
微微一笑:“這就是后來被蘇禾畫成了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的那位老人?”
“是啊,蘇禾的畫工真的是有一說一,還原度簡直令人咂舌。”
肖玦抬手見她抱在懷里:真好,有你。
“想拍什么樣的婚紗照?”
“嗯?……婚紗照?”
肖玦下巴抵著她的發頂:“你走過的這些地方,帶我去看看吧!”
秦笙悅一僵,滿臉驚訝的仰頭看他:“什么意思?”
“可以拍個紀錄式的婚紗照。”
“……”
這個倒是個很不錯的提議……
肖玦見她半天沒說話,側頭去看她:“怎么了?”
“迷眼睛了。”
“哪里,我看。”
下一秒,肖玦被強吻了。
“阿玦,齊家來人了。”
岑媽輕輕推門進來,突然看到兩人擁吻……然后又突然分開。
淡定的笑了笑:“我沒看見。”然后把門關上了。
秦笙悅猛的一縮,埋在肖家胸口再也不抬頭,整個脖頸都紅了,一副無法見人的捂著自己的臉。
恨不得找個縫躲進去。
馬德,尷尬年年有,今年格外多。
肖玦忍著笑,拍拍她的腦袋:“都說了沒看見,有什么好害羞的,走吧,跟我下去見見。”
說著從地上起身,抬手幫她理了理剛被她捏皺的衣服。
秦笙悅幽怨的蹬他一眼:“我不去。”
成年人是沒錯,但是,岑媽畢竟是個長輩,尷尬還是有的。
他忍著笑:“岑媽是見過世面的,這點風浪影響不了她,走吧,帶你見個人。”
“是我經不起風浪!!!!!”
“秦笙悅。”
“嗯。”
“上學的時候是誰大言不慚的給我推薦成人動作片的,一副很有研究的樣子?那時候可沒見你一點害羞的樣子。”
秦笙悅沒說話,反手去捂他的嘴巴!
屁的經驗。
就是每天聽蘇禾說的多了,純粹討論而已!
“…………”
事實證明,記性太好也是一種傷害!
那是什么時候?
跟現在能一樣嗎?
“走走走,不是見人嗎?愣著干嘛。”
肖玦眉毛輕佻,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牽著她的手下樓。
就見客廳里,以為老者正在給季姝把脈。
秦笙悅輕輕的捏了捏他的袖子,無聲的問了句:“誰啊!”
還沒等肖玦說還,老人松開季姝的手:“改天讓那小子去我那,給你換個方。”
季姝微微一笑;“好。”
“齊爺爺。”
老人點點頭,眼光穿過他落在她身后的秦笙悅身上:“是這丫頭?”
肖玦微微一笑:“是。”
老人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指了指對面的沙發:“把手伸出來。”
秦笙悅不明所以的看了眼肖玦,有看看笑吟吟的季姝,遲疑的坐下來,捋捋袖子,把手腕漏出來。
“你之前喝的藥都是你齊爺爺開的,剛好他有時間,請來給你復查一下。”
秦笙悅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眼對面的老人,這就是老秦嘴里曾經提過的神醫?傳說祖上是御醫的那個古怪的教授!
天爺啊!
曾經徐老師花了一個房子的首付款歷經波折的只找到了他的徒弟……
等等。
她什么時候喝過他開的藥。
猛然抬眸,撞進男人那雙幽邃如海的眼瞳里,詢問的目光。
肖玦微微一笑,輕輕的點了點頭。
…………
時光恍若靜止。
直到十幾秒后,手腕一輕。
對面的老人盯著她看了好久。
氣氛突然有些緊張。
秦笙悅有些摸不著頭腦,她沒什么病吧,這眼神……她壓力很大啊。
就見肖玦喉結微微滾動,嗓音依舊的低沉:“齊爺爺,有什么不妥嗎?”
“年輕人……恢復的不錯。”
“啊?”
秦笙悅更懵了!
她現在有種幻覺……放在火上烤的煎熬!
難不成不好好說話,惜字如金是每個醫生的標配?
“藥停了吧。”
那語氣風輕云淡的讓秦笙悅心更慌了……這種話一般都出現在……不好意思,我們盡力了……
我草!
慌得一比!
季姝笑了:“那就聽您的。”
老人臉上沒什么表情,不緊不慢的收拾東西:“也是你好福氣,讓那小子加把勁,努努力,不愁沒有好消息。”
“您說的是,日子定了請您來喝喜酒。”
“行,一定來。”
季姝指了指肖玦:“送你齊爺爺。”
秦笙悅莫名其妙的眨眨眼睛,這就完了?
所以,有沒有人好好跟她說一下!
直到老人的背影遠的看不見了,秦笙悅也沒反過神來。
季姝遞給她一杯茶,笑著拍拍她的手:“別緊張,之前肖玦找了你外婆,幫你改了藥方子,你之前手上,手腳冰涼……現在是不是好多了?”
“那個不是補藥?”
季姝笑了一臉,對著旁邊的岑媽笑著說:“怪不得她一臉懵。”
岑媽倒是一副了然于胸的姿態:“阿玦倒是囑咐過我,說不能提藥,一提是藥,保準就給倒掉。”
秦笙悅尷尬了一臉。
摸了摸鼻尖:“也不會全倒!”
“怪不得剛開始老肖會親自上陣,原來是有內幕的。”
老肖?
就是那個不茍言笑的雷打不動堅持給她送藥的肖叔?
秦笙悅無語凝噎,端起杯子喝口茶壓壓驚:“那位肖叔叔有武功,站的筆直還不算,七個不同顏色的保溫杯排成排擺一排……我當時就有種,我要是敢不喝,他就敢點我穴,然后一動不能動的被他灌進去!”
以至于后來就算他溫和的笑,她也覺得有陰影。
“哈哈哈哈哈……你肖叔叔要是聽見,肯定高興壞了!”
“嗯?……那他還是不要知道了,我怕他一開心,又給我送藥……那是真苦……就算他的糖好吃也解救不了我。”
什么叫苦到懷疑人生?
“阿玦是怎么跟你說的。”
不提就算了,現在想起來真的有點郁悶:“他說是美容養顏茶!——對!就是茶!”
就說怎么會有這么苦的!
他當時那一本正經的勁她都開始懷疑,自己對茶有什么誤解。
季姝聽完一臉神秘的拍拍她的手:“放心,我這有更苦的茶,等下你去給他泡一杯。”
秦笙悅眼睛一亮,笑瞇瞇的點點頭。
報仇這種事情,誰還能手軟不成!
果然。
臨睡前,肖玦剛從浴室出來,一邊擦著頭上的水珠,一開門就見某人笑吟吟的站在他的房間里——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以及她手里那杯還冒著煙的不知道什么。
肖玦眼睫微抬,盯著她眼底那抹明顯的笑意,以及臉上寫滿的“故意”。
“你不睡覺來這干嘛?”
老宅是裝修了,他現在的地方是客房,奈何,某個女人說,打了結婚證才給割地!
“你最近很辛苦,給你泡杯茶,犒勞一下!”
肖玦如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晚上喝茶?”
“補茶!”
所以,此茶非彼茶!
別逼逼,就一個字——喝!
肖玦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稍微思考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毛巾,接過她手里的杯子,仰頭喝了一口。
下一秒,整個五官都擰在一起了。
“你是放了多少……”
“苦嗎?沒我心苦……當初騙我喝補茶的時候,可沒見你心慈手軟!”
得——這是來報仇了!
肖玦耐折性子又喝了一大口,艱難的吞下去:“從哪里找來的這鬼東西?”
“阿姨給我的,說是多年珍藏!且喝且珍惜,我也不是很愿意親自泡茶的人。”
肖玦手一頓,看了眼杯子里黑乎乎的茶湯,又看了眼一副得逞模樣的某人:“你說誰給你的?”
“阿姨啊……”
“秦笙悅……你……能不能長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