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夜空這事。我許久不做了。
生活在四角的石頭籠子里,看夜空得讓脖子歪一個很大的弧度。這很麻煩,也很格格不入。
于是就逐漸忘記了宇宙。
不,也不是完全忘記,在做到閱讀題時,對于那些關乎分數的選項還是熟悉的。有些讀了點東西就自以為有見識,有文采之人,總還免不得向四周吹噓一科普九編纂的“相關知識”。
這就是我們眼中的宇宙:分數,吹噓工具,如果還有,就是給那些抱得佳人歸的“老學究”們調情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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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真的在看宇宙。
不知是星空還是宇宙。也許既有星空,又有宇宙。又或者是銀河。
我沒有他那樣的眼睛。
他的成績算不上最好,說話還有嚴重的鄉音。他似乎除了做一個供人取笑的弄臣,就沒有天賦了。
可他有那樣一雙眼睛。
他把頭歪的那么偏,一動不動地凝望著那逃逸出的灰暗一角。
“那是星辰們的舞臺幕布。”
這話當然不是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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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哪里有星辰呢?
四處都有霧霾,交雜著剛從工廠呼嘯而過的煙氣。星辰,不會再來了。
“一直都在……”
他的鄉音有些仄調,但很平和。
“你看!”他用手指了指。我看見的只有天花板和一方小小的灰幕。
“那里……那顆藍星星,昨天也在和我打招呼,嗨!朋友!”
“咦……你們兩個小彗星太不害臊了!居然親嘴嘴!”
“牛郎星和織女星終于要走過光年相會了?謝謝小隕,我一定去看。”
聽著這些自言自語,我開始在想,是我有眼疾,還是他有腦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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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這樣,和他的星朋友。
某天,我翻到了詩人的筆記
“每個夜里,繁星都有約契,”
“他們走過古老的距離。”
“那時光芒也已年邁”
“他們另一邊的光棱鏡”
“被稱為眼睛的鏡”
“他們笑鬧著”
“裙擺落下花蕊一地”
“在那些眼睛里,是生而的友誼”
“他們包容他們,他們陪伴他們”
“如約而至,”
“那時,寰宇也就溶解其中。”
他呀,是星星們的朋友吧,受過花蕊的祝福,在最漆黑的夜,也有相隨的星。
我羨慕那雙眼睛。
我羨慕那樣的星,那樣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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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問了他的名字。
“涵宇。”
涵宇……涵宇。
我欣然記著這個名字。
星星的孩子啊!
愿我也接近些。
看不到孤獨的你們。
愿我也陪伴你們,
世間所有孤獨,都有明星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