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厄在辛達理這些日子他過得十分貧魄,這種虛無迷茫找不著方向無從下手的惆悵感不常出現在拜厄的職業生涯中,但如今這種情緒則格外的清晰。
今天辛達理的城市規劃局與房屋局的高層約他面談,他們委婉的表示“鑒于安居工程交付迫在眉睫,希望調查組重拿輕放給金沙島待遷居民行個方便,好讓他們早日住上福利房”。
好一個重拿輕放立刻塞得拜厄根本接不出下句話。
難到這個辛達理除了調查組外就沒人覺得這惠民安居工程是個大問題嗎?
這個問題真的是能擺在臺面協商的問題嗎?
隨著拜厄待在這美麗的充滿魅力的辛達理城中日久,他漸漸領略到西因士拿不中聽但是真實的話背后的深意。
憑他,這個完美祥和的局面還破不開,若想要撕開辛達理的偽善還需要借住他人的力氣。
真是諷刺,正義不會缺席但總是接二連三的遲到。
因為這十分敗士氣的近程,調查組的氣氛持續低迷,結束了一天辛苦的工作后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在車上疲倦的打起盹來。
拜厄看著車子駛入暖黃的隧道,光的色澤很溫暖但是他對辛達理的赤誠正在淡去。
“小尤,我們離宿舍還有多遠?”
小尤是調查組對專職司機的別稱,司機是個看起來相貌取值平均談吐略顯老成的年輕人。
“再有幾公里就到了,如果有有急事的話我就開快些。”
“不是,我就隨口問問,沒別的意思……”
拜厄擺擺手表示他不著急,他只是突然覺得回去的路很長,而在辛達理的時光很令人掃興,僅此而已。
“小尤你送完我們才回家嗎?家離得遠嗎,我們總是這么晚下班真是麻煩你了。”
尤加利搖搖頭說家不遠,他們下班也不算晚,這些都是他的分內事。
車下了高速,就在他們駛過十字路口車剛探頭時一輛水果貨車打著大燈用力鳴喇叭讓他們避讓。
拜厄陷入昏迷前只記得這樣一個光景,他看著那邊貨車刺眼的燈光往自己眼前一遮,他眼中的的世界一片刺白耳邊喇叭聲由大聲轉為震耳欲聾的轟鳴。
那一刻全車人幾乎都遵從動物的本性,他們都尋著光源望過去,一望過去他們腦袋就如漿糊般混沌一片。
完了
拜厄看著貨車撞來時腦子只想到這樣一個詞,隨著兩車相撞調查組專車的安全氣囊彈出,他也因為巨大的撞擊而失去意識。
他還以為他會喪命于這次車禍,因為他很清楚貨車從側面直鏟向調查組的專車,他們一車人即使是上帝也救不了。
……
當拜厄再次張開眼時,那就像經歷了生物進化的亙古時空般,他戴著呼吸罩突然醒來。
他身體因為蘇醒氧氣罩提供的氧分完全不能滿足他肺泡的需求,于是拜厄下意識想要抬起自己的手把那呼吸罩揭下來。
拜厄想控制著自己的手腳抬起,他感覺自己的手腳是還存在知覺但它們的條件反射弧太長。
他像得了超人體質的患者般,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軀干抬動,但它們實在是抬動得太緩慢,緩慢遲鈍得他有些絕望。
動起來,快起來!
隨著拜厄意識和軀體同時用盡全力驅動自己的手腳,他的手突然抽動抓向他的氧氣罩并狼狽的把它扯開。
代表生命能量的氧氣流入,拜厄攥緊心口的衣領用力的喘了幾口氣才疏解了自己方才因為短氧出現的心悸。
因為他的一番掙扎,醫護人員注意到傷患恢復意識,等拜厄再放眼過去才發現,他四周都是動作遲緩聲色模糊得像慢速映像的醫護人員帶著口罩的面容。
他臉朝上看著自己眼前管道在他眼中流過,有醫護人員看見他恢復意識他們叫嚷著推便攜救護床的手不曾松開。
救護床拐了一個彎,他被推入一個病房,死了又活過來的滋味并不好,拜厄先是看周圍像是經歷時空扭曲般聲音顏色物體無一有真實感。
等到他靈魂歸位了,身邊一切事物變得真實可以捉摸后,他對身體的不適才后知后覺。
他清醒后頭顱刺痛異常,說空氣中有一個來自中世紀的透明開顱器在擠壓他的腦殼拜厄也是深信不疑的。
聞訊趕來察看他傷情的急救值班醫生看著他因為身體和腦殼的不適在救護床上痛苦扭成一團,像只想要鉆肉的蛆。
醫生冷靜的查看了他的生命體征測試他是否出現感官障礙,最后拜厄雖然表現得痛苦,但那醫生還是恭喜他沒有缺胳膊少腿依然能說會道。
“車上其他的人呢……”
作為調查組組長,拜厄清醒后沒多久他便想掙扎著起身察看組員的傷亡情況,他想如果他幸運的躲過一劫,那么他的組員可能不會這么走運。
只是他剛強行直起身,他的腦殼內褪下的鈍痛突然加劇,一時間拜厄自己只聽到腦內嗡嗡的躁鳴伴隨著尖利的刺痛。
“你是車里傷得最重的,噢不,似乎是司機傷得比較重。”
“要讓他去驗一驗腦子,一般車禍幸存者都會出現不同程度的腦震蕩。”
醫生們看著他抱著腦袋面目猙獰,他們達成共識讓他去驗一驗大腦磁共振,從他們不經意的聊天中拜厄知道調查組的人生命并無大礙。
拜厄打著鎮痛點滴被推去病房休息,在被推走期間他看到了醫生們議論傷勢最重的司機小尤。
司機小尤頭上纏著紗布手也打了石膏用繃帶挎著,他活似下了火線的傷殘兵士。
小尤看著他被推出來,他站起來像是沒事人般向醫生問起生他的傷勢,拜厄被推走但他一直盯著小尤。
車禍是意外還是謀害?
他們昏迷后究竟發生了什么?全車人的傷勢為什么這么的輕微?
全車人昏迷后是誰報的警?是那貨車司機還是……小尤?
等拜厄醒來后一個個問題接肘而至,他看著自己打的點滴,液體一滴一滴的滴下。
因為鎮痛藥效開始蔓延,拜厄即便無比想弄清楚這一系列發生的事情,奈何他無法控制沉重的眼皮下壓的睡意。
最后他睡了過去帶著滿腹的疑惑還有被未知事物搗鼓得毛骨悚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