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張彩琴
客廳里坐著一家三口,腳邊還放著一些禮品,應(yīng)該是他們帶來的。
一家人中,男主人戴著黑框眼鏡,整個人顯得文質(zhì)彬彬,能看的出很有文化。他正在和李想的父母說話,兩只手隨著話語不停地比劃著,看得出有些激動。
女主人一頭短發(fā),鬢角都掛在耳朵后面。鵝蛋臉,配上一雙大眼睛和高鼻梁,標(biāo)準(zhǔn)的大美女。衣服配飾,有些像電視里的港臺明星,很時髦。
她只是靜靜地端坐著,嘴角微微翹起,卻仿佛天生就自帶著一身的優(yōu)雅。
而在男女主人之間,是一位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少女扎著一個簡單的馬尾,雙手放在膝蓋上,坐的筆直。她圓圓的,帶著一點(diǎn)嬰兒肥的臉上,一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好奇的觀察著四周。
李想在看到少女的一瞬間,就認(rèn)出了她。在失控的車子前,他冒死推開的那個女孩。
四處亂看的少女,也一眼就看到了李想。她站起身,看起來有些緊張,雙手的手指互相擺弄著。
“你…你還好嗎?”少女嘴唇輕啟,聲音如山中的泉水,干凈而清脆。
“還行吧,你呢?沒受傷吧?”李想只記得他當(dāng)時推開了女孩,后來就被車撞飛了。
“我沒事的。”少女微微搖著頭。其實(shí),當(dāng)時被李想狠狠推開后,她摔倒在地,小腿上磨掉了好大一塊皮。
少女的父母這時也站起來,感激的看著李想。
“你就是李想吧,我是張承中,彩琴的父親。彩琴可多虧了你。”張承中大步走到李想面前,微微彎腰,雙手緊握住李想的右手,輕輕抖動著。
“叔叔,您客氣了。”李想有些不習(xí)慣這個動作,邊說著就抽出了自己的手。
憑借著夢里的記憶,李想猜測,張承中不是在政府部門工作,就是一個商人。
而另一邊,李想父母的臉上并沒有掛著多少笑容。因為,在張承中一家看來的幸運(yùn),卻是李想一家的痛苦。
見李想出來,或許是不想與張承中一家人有太多瓜葛,李爸說話了。
“李想,你身體還沒好,回房間多休息休息。”
張承中一聽這話,連忙應(yīng)和著說:“對對對,要多休息。”
說話間,張承中走了兩步,拉住了女兒張彩琴低聲囑咐著什么。然后帶領(lǐng)著她來到李想面前。
“李想,你和彩琴都是同學(xué),以后你們要互相照顧。去房間里面吧,別跟我們這些大人在一起了。”張承中笑呵呵的,把兩人推進(jìn)了屋子里,順手帶上了房門。
推搡中,李想的手臂碰到了少女的身體,少女的臉霎時間如熟透了的蘋果,鮮紅嬌艷。
“你爸讓你進(jìn)來做什么的?”李想倒是沒發(fā)覺女孩的異常,嘴上問著,手里也沒停。搬出了一個許久沒用的折疊凳子,用抹布擦拭起來。
“我爸讓我把這個給你。”張彩琴拿出一個信封,走向李想。同時還好奇的問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爸讓我進(jìn)來,是有事情要做的啊?”
“不然呢?你爸總不至于無緣無故,讓你隨便進(jìn)一個男孩的房間吧。”李想說著,把擦好的凳子擺到張彩琴腳邊,才接過信封。打開一看,里面果然是一堆錢。
數(shù)了數(shù),兩千塊。在這個年代可不是一筆小錢了,抵得上許多工人幾個月的工資了。
“剛才在外面,我爸媽是不是不收這個錢?”李想還是比較了解自己父母的,他們屬于那種一板一眼的人,比較耿直。放在夢里,或許可以形容成傻。
“是啊,你爸媽堅決不要。”張彩琴點(diǎn)點(diǎn)頭。
“我爸媽不要,就只能給我了,嘖嘖。”李想聳聳肩,思考著要不要收下這些錢。
“所以你會收下,對吧?”張彩琴歪著小腦袋,笑瞇瞇的問道。
“沒錯,我收下了。”李想決定收下,這也算是自己拿命拼來的,憑什么不收。
主要事情辦完了,房間里一下子沉默下來。
兩人雖說都是銅城縣第一中學(xué)的學(xué)生,但不在一個班里。連面都沒見過幾次,哪里談得上熟悉。
這一沉默,李想就難受了。心里仰慕的女孩就在眼前,可他愣是想不出要怎么開啟話題。
翻閱著夢里的記憶,他試圖尋找到和女孩交流的方法。可惜,夢里的男人本身也是個感情失敗者,并不能提供些幫助。
“我去倒杯水給你。”李想一時間心亂如麻,只能戰(zhàn)略性撤退。
“謝謝”張彩琴輕聲說著,見李想離開了房間,她的心神也慢慢放松下來。
人單獨(dú)處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安全感會大大增加。張彩琴此刻就沒有剛才那么緊張,眼神環(huán)動起來,好奇的打量起李想的房間。
房間有些亂,床上的被子沒有疊好,歪歪斜斜的。書桌上,擺著臺燈和亂糟糟的書籍。最里面的空間是個衣柜,柜子上還有一面大鏡子。
等了會,見李想還沒回來。無聊的張彩琴站起身,走到了李想的書桌邊,想找本書看。
“嗯?起風(fēng)了。”張彩琴一眼就被桌面上的歌詞吸引住了。
“這一路上走走停停
順著少年漂流的痕跡
邁出車站的前一刻
竟有些猶豫……”
張彩琴一字一句的閱讀起來,而讀著讀著,她不禁有些沉醉。
美總是共通的,文字的美也是一樣。即便跨越了不知道多少時空,“起風(fēng)了”依然能用最簡約樸實(shí)的語句,征服了又一個讀者。
廚房里,李想將一杯熱水放在兩個杯子之間互相倒著。沒辦法,家里面都是滾燙的熱水,只能用這個笨辦法來降溫。
碰了碰杯子,感覺水已經(jīng)不是那么燙了,李想才端著杯子,走回房間里。
“你試試看,燙不燙?”李想看見張彩琴坐在自己的書桌前,但也沒在意。
“剛好”張彩琴微微抿了一口,就將杯子放到一邊。然后指著桌上的“起風(fēng)了”,略顯激動的問道:“這個,是在哪里抄寫的?”
李想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是我自己寫的。”
“你寫的?真的嗎?”張彩琴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信不信隨你嘍。”李想不想爭辯。夢里男人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證明了,自證清白永遠(yuǎn)是最愚蠢的行為。
張彩琴拿起紙張,又輕聲讀了一遍。才抬頭看著李想,真心的稱贊道:“李想,你寫的太好了,我沒想到你居然這么有才華。”
在俯視的角度下,李想更清晰的欣賞到了張彩琴的面龐。她臉上的肌膚如白玉般純潔,如嬰兒般平坦。她那靈動的雙眼,仿若勾魂的使者,讓人沉入其中而不能自拔。
“咳咳”李想輕咳兩聲,不得不躲開張彩琴的視線。他怕自己再看下去,會流鼻血。
抬頭看向天花板,李想謙虛的說:“我寫的也就一般般吧。”
“這還一般般啊,我怕是一輩子都寫不出來的。”張彩琴有些懊惱。她一直都很喜歡詩詞名著,也經(jīng)常會抄寫下好的詩詞語句,可以算是一個文青少女。
李想思索著,要怎么開口安慰。卻看見張彩琴突然站起來,美麗的面龐與他只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
“李想,你去投稿吧,一定能成功的。”張彩琴臉上充滿著信心,說出了李想本來就想去做的事情。
而她呵出的氣體,輕輕撲在李想的臉上,讓人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