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梓琳透光窗子看見，警察把呼冷扶了起來，宛如一個豆芽一點一點成長，接下來看來是豆芽的表現時間。

　　張梓琳從另外一個門出去，在門口碰見了李毅的父母。

　　他們兩個人互相攙扶著，沒有什么話語，眼角的紅還訴說著悲傷。

　　張梓琳上前扶住李毅媽媽的胳膊。

　　李毅媽媽抬起頭看見是張梓琳，手拍拍了她放在胳膊上的手，表示自己還在。

　　三個人在路口遇見了呼冷，沒有打招呼，就錯開了。

　　張梓琳把李毅的父母送上出租車。她在風中站了一會。

　　初秋的風貌似沒有那么冷，只會輕輕的磨擦過你的皮膚告訴你它曾經來過。

　　在風中待了一會，張梓琳又走回去，準備看看呼冷。

　　等呼冷從房間出來，已經過了八點。

　　張梓琳看見呼冷蹲在墻角，一種詭異的爽感油然而生，像一枝毒蔓藤爬上墻頭。

　　她走上前去，像一個老友一樣安撫他。

　　看著他的眼睛，迷茫的眼睛，張梓琳露出來微笑，想用眼睛去安撫對方。

　　呼冷抬頭看著帶著燈光的張梓琳，模糊了發梢，模糊了臉，模糊了表情，但是讓他真正意識到這是現實，真真實實的現實。

　　兩個人沒有過多的話語。

　　呼冷慢慢站起來，沒有看她。

　　張梓琳也靠著墻，沒有看他。

　　兩個人就靜靜的靠著墻，靠著白色的墻，仿佛這是一種支持他們的力量。

　　時間在燈光下跳躍，跳過她的心，也跳過他的心。但是沒有將兩個人連在一起，就這樣心懷各物，在燈光下默默發光發亮。

　　兩個人沒有多說什么，連走的時候呼冷也只是點點頭。

　　張梓琳看著遠去的人，感覺自己說了很多，又感覺自己什么都沒有說，人就是這樣奇怪。

　　事物的本質都會根據感覺而變動。

　　她看著夜色，這一次離別可能真的是句號吧。

　　李毅的死亡可能真的是句號，就這樣說再見。

　　“還沒有走啊？”

　　背后傳來聲音，張梓琳轉身過去，這次燈光照在瘦高的警察上，淹沒了他的表情，淹沒了他的臉，只有一個輪廓。

　　“嗯，馬上就走了。”她拉了拉連衣裙的衣領，這天氣確實有點涼了。

　　“你為什么沒有叫救護車，只叫了警察？”

　　張梓琳還是沒有看清他的臉，但是清冷的聲音給予不了一點溫度，“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沒有叫救護車。”

　　“張小姐上次也沒有叫救護車呢！”警官轉身取下帽子，“不知道張小姐有沒有興趣再聊聊。”

　　張梓琳看著夜色，想到死去的人，心到底軟了下來，神色晦暗下來，“嗯。”

　　“那去你家附近的咖啡廳，可以嘛？或者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也可以。”

　　什么地方？海邊，礁石。張梓琳腦子里跳出奇奇怪怪的詞語，讓她腦子有點發散，“可以。警官之前去過嗎？”

　　“沒有，順便去看看，也是今天路過的時候感覺那個小店很特別。”

　　“是啊，很特別。”張梓琳看著夜色，想要抓住什么，但是黑夜里面又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