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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人間留不住

相愛分開都是罪2

最是,人間留不住 思.俊 2933 2021-09-06 12:00:00

  當熱戀的激情褪去,就像大多數異地戀情侶一樣,矛盾也就顯現出來……

  …………

  陳述經常出差,今天在這個城市,明天又去了另一個城市,我時常找不到他。

  有時候,我需要他安慰,消息發過去,一直沒有回復,等到他的消息時,我已經睡著了。

  我雖然有男朋友,但陳述大部分時間都在手機里,很多事情,只能我一個人去處理,包括準備我們的婚禮。

  好在這是我的專業,做起來倒也得心應手。

  確定婚禮細節時,我想和陳述討論,可他忙著開會,一整天都沒有回復我的消息。

  為此,我們開始頻繁吵架。

  陳述不擅言辭,我生氣的時候,他總是沉默,過后再慢慢哄我。

  起先,我很吃他這套,可這樣的次數多了,我開始習慣希望落空,習慣不開口麻煩他。

  對于異地戀來說,這簡直就是大忌。

  有時我會抱怨,這戀愛談得累人,快樂不能分享,孤獨也無法擁抱。

  可是等到下次見面,看到他在機場深夜等候我的身影,我又會自我安慰:我們相愛,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

  …………

  苦時有,甜時也有,且更多。

  陳述雖然不浪漫,但不管什么時候,他都鼓勵我保留自己的愛好,追逐自己的夢想。

  他知道我喜歡邊做烘培,邊聽音樂,便偷偷攢錢,送給我一套很棒的音響。

  我喜歡古箏,他知道后,偷偷給我買了一架當作生日禮物。

  公婆對我更是寵愛有加。

  每次來江城,他們都會帶很多好吃的,蓮蓬上市時,婆婆會自己剝好,坐車給我送到江城。

  車費比蓮蓬貴多了,可婆婆說,一定要讓我吃到最新鮮的。

  以上種種,讓我心甘情愿把這段異地戀維持下去。

  第二年的7月7日,也即認識一周年后,我和陳述舉行了婚禮。

  婚禮上,婆婆哭了好幾次,以至于有些賓客以為她是我媽。

  我常常和陳述開玩笑說:“要不是你媽對我這么好,我才不會嫁給你。”

  陳述就在一旁王婆賣瓜:“那是,那可是我親媽,當然疼兒媳婦。”

  就這樣,異地戀正式升級為異地婚。

  然而,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結婚兩個月后,我懷孕了。

  公婆還沒退休,常居洪湖,陳述遠在鵬城,家里的大事小情,懷孕帶來的反應,只能我一個人默默承受。

  懷孕第七個月時,爸爸再次入院。

  我一個人挺著大肚子在醫院和家之間奔波,還不敢告訴陳述,怕他擔心,更怕他不擔心。

  那段時間,陳述的工作變動,根本沒多余精力顧及我,我這邊的狀況,他就算著急,也解決不了問題。

  有一次,去醫院體檢,醫生隨口問了一句:“你老公呢?”

  我當時就崩潰了,躲回車里大哭了一場,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嫁錯了?

  在我生產前,陳述才請假回江城。

  他陪我做了產前最后一次檢查,又去定了月子中心。

  從醫院出來,看到一個孕婦獨自過馬路,她走得很慢,陳述將車停下,等對方走過去后,才啟動車子。

  他說:“老婆,看到她,我就想到懷胎十月的你,我虧欠你太多了。”

  我的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

  直到那一刻,我才覺得自己是有老公的人。

  也是那一刻,讓我明白了很多,婚姻需要的不是回報,而是對彼此喜怒哀樂的共頻與回應。

  生完孩子,從產房出來時,我第一個看到的是陳述。

  他是個內斂的人,那一刻卻哭成了淚人,我心里的種種不滿都煙消云散。

  在醫院的日子,陳述日夜守著我,凡事親歷親為,同病房的阿姨夸他,他只是笑笑說:“我老婆生孩子比我辛苦多了。”

  只不過,我還沒有出月子,陳述又回了鵬城。

  為了生活,他又變成了那個只能出現在視頻與電話里的老公和爸爸。

  女兒哭了鬧了生病了,他都鞭長莫及,任何安慰的話,在那一刻,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當我因習慣性乳腺炎,一次次高燒不退時,第一反應竟然不是給陳述打電話,而是從手機里翻出熟悉的母乳指導師的電話。

  有一次,我燒到三十九度,陳述給我打電話,我連按下電話接聽鍵的力氣都沒有。

  我反復問自己,這就是你夢想中的婚姻嗎?

  無數個凌晨,把女兒哄睡后,我將水龍頭擰到最大,在嘩嘩的流水聲中,放任自己痛哭。

  最難熬時候,我提出讓陳述回江城,他反而提議讓我關了工作室去鵬城。

  這次,換我沉默。

  我不再期待每個月的短暫見面,那種隨時都要離開的狀態,實在太折磨了。

  我們的溝通越來越少,我有我的苦,他有他的累,那些抱怨和指責,很有可能成為壓垮我們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

  轉眼,女兒一歲了。

  對孩子而言,爸爸也是住在手機里的人。

  陳述回來時,女兒根本不讓他抱,對他很抗拒。

  有一次,我讓他沖奶,他居然把奶瓶打碎了,一旁等著喝奶的女兒,嚇得“哇哇”大哭。

  我徹底爆發了,指責他根本就不是合格的爸爸,他卻說是我太較真。

  吵到最后,我嘴里突然蹦出“離婚”兩個字。

  從戀愛到結婚,我把自己活成了雌雄同體。

  這樣的我,要丈夫,要婚姻,有什么意義?

  那天,我直接在家人群里提出了離婚。曾經,我以為愛能戰勝距離,然而,事實告訴我,我沒那么堅強,我撐不下去了。

  群里一片死寂,不管是公婆,還是陳述,他們都不出聲,也許是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在這樣的沉寂里,我傷心到了極點。

  我對自己說,這婚,一定要離。

  做出決定后,我一身輕松,好像脫去了一層厚重的外衣,終于可以輕裝上路了。

  我決定帶爸媽和女兒去度假。

  我們從江城到蓉城,又從蓉城飛到南海,準備在那里小住一段時間。

  我做好了回來就跟陳述離婚的準備。

  那些天,父母不敢在我面前提陳述,但我知道,他們不贊同我的決定,畢竟除了異地,他這個女婿沒得挑。

  我甚至聽到爸媽瞞著我,偷偷給陳述打電話,告訴他我們的行程。

  在南海的第五天,陳述出現了。

  他說的第一句話是:“我不同意離婚。”

  第二句話是:“我已經回江城面試了工作。”

  陳述說,從女兒出生起,他就準備回江城,只不過他的工作性質,很難找到合適的機會。

  那天晚上,我們帶著女兒在沙灘上散步,他突然說:“我努力工作就是為了讓你們過上更好的生活,但現在看來,最好的生活,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對不起,我遲到了。”

  陳述的話,生生逼出了我的眼淚。

  從異地戀到異地婚,我們終于都體會到:好的日子,是彼此同在一個屋檐,也朝朝暮暮,也柴米油鹽。

  陳述上班后,我才知道,為了回江城,他放棄了原來的行業,對此,他只字未提。

  有天晚上,我聽到他和原來的同事通話,才知道真相,對此,他輕描淡寫地說:“我相信自己能在新的行業做出成績。”

  …………

  這就是我嫁的男人啊。

  他從不把承諾掛在嘴邊,而是記在心里,然后默默去實現。

  我們相愛,卻又差點走散。

  他曾說,他想對我說的話,都在女兒的名字里。

  女兒大名叫陳愛溪,是上戶口時,陳述臨時取的,現在想來,是他蓄謀已久。

  陳述愛孔溪,又土又甜。

  …………

  年前,陳述因患帶狀皰疹住了三天院,住院期間正好撞上疫情爆發,他住院的那層樓被臨時征用。

  為了以防萬一,我讓爸媽帶著女兒先回了洪湖老家,我和陳述留守江城。

  誰也沒想到,一向身體很好的我,會在大年三十晚上,突發高燒。

  我懷疑自己在醫院照顧陳述時被感染了,發燒持續不退,整個人都崩潰了,甚至偷偷寫了遺囑。

  陳述則拖著未痊愈的身體,出門給我買藥,然后細心的照顧我,直至我退燒康復。

  陳述在床頭柜里翻到我的遺囑時,眼眶一下就紅了,一個勁地罵我是傻子。

  那天,我問陳述:“你后不后悔回江城?”

  陳述說:“只有喜歡吃豬腦子的人,才會問這么傻的問題。”

  我突然就笑了。

  結婚三年,我以為已經足夠了解他,但他總會給我新的驚喜。

  這個春天,我倆在一起整整48天寸步不離。

  每天一起解鎖新美食,一起學習新技能,一起為江城加油打氣。

  這是我們戀愛以來,兩人單獨相處最長的時光。

  就像是對之前離多聚少的一份補償,也是對日后朝夕相伴的一份預熱。

  …………

  每天醒來,他和陽光都在。

  這就是我想要的現在與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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