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夾著屁股等在廁所外的時候，與慢悠悠蹲在里面玩手機的那個人，對于時間流速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但時間再難熬，終歸會慢慢過去。
轉眼進入四月底，魚龍戰隊奪冠，作為LPL賽區代表前往MSI季中冠軍邀請賽，其他戰隊該放假的放假，該為下個賽季做準備的做準備。
NT戰隊這邊的引援工作并不順利，按照江靈兮的意思，初步結束了幾個名單上的人選，要么看不上NT，要么看不上NT……
沒辦法，他們的“首選”肯定是比較強的選手，既然比較強了，買家自然不止一個。
拋開春季賽頭部幾家，磨練陣容的幾家，需要、希望在夏季賽開始前補強的戰隊都還有六七家，這其中要么是老牌豪強，要么是新晉豪門，反正都比NT底蘊足。
人家不僅有錢，還有人，可以直接拿人交換。
林塘他們商定的三個第一梯隊選擇，對方俱樂部都明確放話要有人員交換，選手本人對NT也沒興趣。
說白了，就是看不上。
這不是狗眼看人低，是真的低——打進LPL一個賽季，剛換老板，常規賽倒數第二，NT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當然，這也只是有選擇的選手來說，想要進NT的選手也能找出來一堆，不管怎么說，這都是LPL的戰隊。
別說是LPL首發位置，哪怕是替補，也有一群懷有電競夢想的少年趨之若鶩。
只是這些人，林塘他們又瞧不上了。
高不成，低不就。
隨后的整個五一假期，林塘都在跟劉云濤、孫延超一起研究選手資料。
“要不然我們就再加錢試一下？”
糾結一陣之后，還是找不到滿意的選擇，孫延超提議道，“我把我的股份再讓稀釋掉一部分。”
林塘道：“這不是錢的事，或者說不是一方面的事情，RAT那邊還要價呢。”
他們在討論的是個打野新人，目前是RAT的替補，RAT這次把他拿出來交易，但目標是要交換，而且已經在與AG戰隊溝通了。
目前看起來，這兩家有很大概率能達成協議。
如果NT非要強插一手，靠砸錢把人挖過來，先不說能不能成——能肯定是能的，這一行里面很少有錢砸不下來的東西。
問題是，得砸多少錢？
值不值？
不說江靈兮最終會不會答應，人家態度擺出來了，幾乎是完全不過問的放權，你就這樣回報人家？
誰的錢不是錢啊！
沒有這樣糟蹋的道理！
再說了，人家兩家俱樂部，包括那個替補選手本人，態度都是明擺著的，就是瞧不上NT，何必還要上趕著呢？
“那就換別人吧。”
劉云濤嘆了口氣，他是真的很喜歡那個打野，不過也沒辦法，人家瞧不上，只能另外再找了。
這幾年各個位置國內都有新人選手冒出來，但好打野依舊是緊缺的，好在提前做了許多準備工作，三人很快又圈定了兩個打野選手，都是新人。
中單這邊有一個老將在接觸中，不過對方近兩年里面已經換了兩個戰隊，這次再轉會，就是三家了，發揮不能說沒有亮眼的地方，但整體來說，強度還是不夠。
因此劉云濤和孫延超都有點看不上，想要把對方當成保底，一旦真的找不到更好選擇，就把這個簽下來。
比較舒服的是，對方這次選擇并不多，算上NT也只有兩家，并且另一家興趣也不是很大。
也就是說，NT在這方面占據主動。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新人，優先級比較高的已經基本沒希望，另外一個稍差的還再接觸。
“那我們接下來就是跟這三個去談？”
“我沒意見。”
“那我回頭去聯系。”
再次做出決定之后，劉云濤和孫延超很快各自去忙，林塘也電腦前，繼續打自己的排位。
排了好一會兒，都沒排到，他猶豫了一下，又想了想，取消了組隊，然后關掉了韓服客戶端，換了國服，很快登錄上去，打開云頂之弈組隊。
組隊極快，不到五秒鐘就排好了對局，林塘正要點擊接受，忽然看到右側好友欄未讀信息里有個熟悉名字，還沒看清楚，就習慣性點掉了暫離檢測，進入了云頂之弈載入。
他飛快切換出來，在客戶端里面打開未讀消息。
一片相似的雪花：你還沒把我從黑名單里面拉出來？？
一片相似的雪花：我加你微信了，幾天啦，還不給我通過？？
林塘看著這兩條似乎能透過文字看到瞪目怒視表情的消息，莫名覺得心里一松，好似背負了很久以至于難以察覺到的抱負忽然卸了下來，從心底到四肢百骸都有一種舒緩下來的感覺。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自己嘴角似乎咧開了，趕緊繃住表情，然后重新感受了一下，確認了自己并沒有笑，這才放下心來。
就說嘛，江靈兮發不發消息，自己才不關心，怎么可能因為看到她的消息就開心得笑起來呢？
作為一個職業選手，并且是隊長兼指揮，得時時刻刻保持冷靜的心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他心里面默默地念著經，想了一下，沒有回復，關掉了消息框，然后打開微信，才發現真的有個好友申請。
那為啥自己早沒看到呢？
他努力回憶了一下，還是沒想起來啥時候有過好友申請。
肯定是因為每天訓練太認真了，以至于神思恍惚，茶飯不思，都沒心思關注別的事情……這個形容是
不是不大對勁？
好像應該是“廢寢忘食”才對吧？
點開好友申請，頭像是個萌系簡筆畫像，有幾分神似江靈兮笑起來時的樣子，眉眼彎彎，梨渦淺淺，嬌甜可愛，昵稱卻不是名字，而是一個雪花圖標。
他點擊通過了好友申請，給備注了“江靈兮”，游戲也已經載入完成，于是趕緊去選英雄和裝備，想要好好地吃把雞，體會一下云頂的快樂。
剛選了個頭頂攻速的薇恩，手機就響了起來，拿起來看一眼，江靈兮的消息。
江靈兮：“你終于良心發現啦？”
江靈兮：“[圖片]”
江靈兮：“[圖片]”
江靈兮：“[圖片]”
江靈兮：“我好不好看？”
林塘莫名心里一跳，點擊消息里面，看到她發來三張照片，第一張是自拍，像是在飛機上，對著比劃著剪刀手，眼睛睜大，露出一側甜甜梨渦，很明顯的網紅拍照風格。
第二張是背影，像是在海邊，戴著遮陽帽，白色長裙與長發一起被風吹拂起來，貼在身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婀娜身段，除了身材更好點之外，基本就是標準的海灘旅游照。
第三張卻像是某個古鎮里面，屋檐外燈籠光暈隱隱，她雙手墊著下巴趴在木質樓梯上，姿態隨意悠閑，似乎是晚上，光線并不很好，但勝在構圖和人美，有一種古韻唯美的感覺。
說實話，都好看，不過林塘私心最愛第三張。
當然，這話他是不會說出去的。
“咚咚咚”
他正在認真欣賞照片，江靈兮忽然打了視頻電話過來。
林塘猶豫了兩秒，回頭看看空蕩蕩的訓練室，然后又想了想，迅速把電腦聲音關掉，接通了視頻。
手機屏幕上很快出現了那邊的畫面，像是在酒店房間里面，烏黑柔順的長發鋪散在白色的床單與被子上，一條雪白玉臂與半個肩膀出現在鏡頭里，肌膚白嫩晶瑩，燈光一照，耀人眼目。
林塘心跳不由自主漏了半拍，腦海中剎那間浮現出一個念頭：不會沒穿衣服吧？
他做好了非禮勿視，馬上捂住眼睛的準備，但很快放下心來。
屏幕中出現江靈兮的臉，依舊精致脫俗，像是躺著的，被子外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和精致明顯的鎖骨，雪白香肩各有一條系帶，看樣子是剛午睡醒來，穿了吊帶裙，還躺在床上。
她隔著屏幕看看林塘這邊訓練室的畫面，亮晶晶的眸子眨了眨，慢慢露出笑容，隨后又鼓鼓腮幫，嬌嗔道：“你還知道加我好友啊？”
大概因為剛睡醒的緣故，她說話時嗓音軟糯糯的，帶著嗔怪，有種撒嬌的感覺。
是你加我的！
林塘在心中腹誹，當做已經糾正了過了，道：“沒注意到，剛登錄國服。”
“好吧，那我就原諒你了。”她在屏幕里面輕輕哼了一聲。
我本來也沒求你原諒啊！
林塘繼續在心里腹誹。
江靈兮沒有繼續說這茬，用一條雪白的手臂枕著腦袋，甜甜地問：“你看到我發的照片了嗎？”
林塘很茫然地回想了一下，“什么照片？”
江靈兮眸子微微睜大，有些不滿地嗔道：“我剛剛發給你的啊，你沒看嗎？”
林塘拿起手機，把視頻通話畫面縮小，點開圖片復習了一下，露出恍然表情，語氣平淡地道：“看到了……怎么了？”
說話的同時，他重新把視頻界面放大，沒有繼續看照片，同時坐正了身體，眼睛盯著手機屏幕，以示清白。